江您温因为手受伤的原因需要静养,之前已经谈好的合作能推的都推了。
本来他在娱乐圈里就很低调,这事一出就干脆直接神隐了。工作室对此发了相关公告安抚粉丝,底下的评论一片哀嚎,都在祈祷哥哥尽快康复。
江您温受伤,江家自然不会放过那天在片场的始作俑者。可一查,片场的监控在那时候就被人恶意损坏了。
然而陈样是谁,他能跟在江您温身边,那必定也是个人精,早在进组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剧组里安了针孔摄像头。
片场也算是个半公众场合,他这是安全起见,谁也想不到以后会出什么意外。
他想着如果平安无事,那么存储下来的视频在剧组杀青后就全部删除格式化。
要按照以前走过来的路,这个举动在江您温眼里就是多此一举。可陈样觉得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这不,片场的摄像头没拍到,他的摄像头可拍的清清楚楚。
这可把陈样给乐坏了,视频交到老板手里的那一刻,他甚是骄傲,满脸都写着“快夸我”三个大字。
后来这件事江您温就交给陈样去办了,陈样得令后,叫了批演员扮演黑社会,他跟个黑社会头子似的把那人抓到了郊区的一间破仓库盘问。
人家就是个普普通通到外地来工作的打工仔,没身份没背景,看见这么多有花臂纹身的“混混”,当即便吓得屁滚尿流,全都给招了。
唆使他这么做的是个男人,说是要给江您温一点教训,先给了他两万五,事情办成后再给两万五。
那个男人他在导演和投资人的局上见过,是投资人身边的保镖——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保镖。
但他就是记住了他的脸,当时他怕这件事干完被人当枪使,就偷偷录了音。
他口中所说的投资人,正是上回导演中途放进剧组,后来被江您温教育了一顿后就再也没出现在过剧组,饰演鹿瑶的那个女演员的父亲。
陈样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江您温听,末了,他啧啧摇头:“那夏总可真是小心眼啊,有这功夫不如多给他的女儿请几个表演老师。”
这话说完的当天,比投资人更小心眼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江您温他爸——江总。
据陈样的描述,他还没来得及和律师沟通,江总就拦住了他,气定神闲的吐出了四个字:“我们私了。”
一开始陈样还有点替江您温愤愤不平,儿子都差点命丧黄泉了,江总这个做爸的竟然还想着私了?
陈样在心里啐了口唾沫,我私了你个棒棒锤。
直到他和江总带着一帮人来到某会所,陈样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才打开包厢门,就见那个投资人笑意盈盈的上来迎接,江总脸上的笑意不减,笑眯眯的进到包厢。
在外,大家都不知道江您温就是江氏的太子爷,也从没把江您温和江总联系到一起,所以在江总一拳将人干倒在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江总虽然已人至中年,却依然意气风发。
陈样蓦然反应过来,原来江总说的私了是这么个私了法啊。
当即他便眼疾手快的关上包厢门,亲眼看着江总把人打的满地找牙。
陈样看的热血沸腾,还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疯狂鼓掌:“江总打得好!”
“……”
当时江您温听完陈样的描述后,面部表情匮乏,一阵无语。
陈样一板一眼的学着江总的语气,情景再现道:“江总边打边说‘那臭小子,我都没把他打过骨折,你一上来就差点给我儿子整残了,你当他老子是死的?’”
“……”
江您温觉得,眼前的这位助理完全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没想到江总竟然是个暴躁老哥,惹不起惹不起。江总以前还来找我投靠他,都让我义不容辞的拒绝了,”陈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不知者无畏,“早知道江总这么凶,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推辞。”
江您温默了默,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江总会这么生气。
明明他们俩在家,一点也不对盘,他还总扬言说要让他退出娱乐圈来着。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江总这么激动的帮他出头,竟然有一点点小感动是怎么回事?
江总打人这事,包厢里的那些人都不敢往外说,而江母和江奶奶是这群人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江总这暴脾气是随了江奶奶,江奶奶见自家儿子回来,抄起手上的拐杖就是对着他一阵薅,“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了,你以为你还是个年轻人?”
其实他也不是冲动,就是觉得自家儿子身体上受的罪,也要让那始作俑者也受一遍才能解气。
江母和两个儿子在家里脾气算好的,江您郁这会儿不在,江您温又是伤员,就只能由江母站出来做和事佬。
绑着绷带的江您温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三人像是猫抓老鼠一样的跑来跑去,扑哧一声不厚道的笑了。
被追的江总看见他笑,觉得甚是刺眼:“老子是为了你去打架的,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还笑得出来?”
江母这时候特别庆幸江您温的脾气是随了她,不然这个家得闹翻天。
后来造成江您温受伤的前因后果,以及江总大闹某会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陈样转头又绘声绘色的说给了江吻意听。
江吻意听完觉得特别惊奇,以前事事都是江您温挡在她前面保护她,在她的印象里江您温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
她都忘了在他父母眼里,他也是他们的心头肉。
每个孩子应该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吧,江吻意恍惚了一下。
国庆节江吻意都是在学校宿舍度过,那天江您温给她告白后,虽说是答应了他不会躲他,但这小长假江您温问她回不回来时,她还是不太好意思的找了个理由推辞。
其实……是怕回去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江吻意每每想到回去面对他的场景,她的心就怦怦直跳,可能到时候连走路都会是同手同脚,一定会被二哥取笑的QAQ。
一晃眼七天过去,然后就到了今天,和司家两兄弟在店铺拍情侣装。
校园风的拍摄结束,她正要去换下一套衣服,眉如初走上来把她的手机递给她,“刚才你手机响了。”
江吻意接过,屏幕亮起,“二哥”两个字眼特别醒目的跳在屏幕中央。
平时他们都是微信上视频语音,很少见二哥用电话卡给她打过电话,她疑惑的给人回拨过去,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
电话“嘟——”了一声就被对面立马接起,对方就像是守在了手机旁边。
不过转念一想,用“守”这个字似乎不太不贴切,现在人都是手机不离手的。
听筒里对方没有说话,江吻意抱着衣服绕开人群去了更衣间,她呼吸清浅,叫了声“二哥”。
明明是他先打来的,她回拨过去了,他又不说话。
江吻意的心里有些不满,她努了努嘴。
“在做什么?”刚才关于江吻意和那个男生在窗边的亲密视频他也看到了,明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却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了出来。
江吻意是平面模特他一直都知道,要拍情侣装什么的他也知道是工作需要。就像演员,不可避免会有一些自己接受不了的镜头。
江您温本来想忍忍就算了,可母亲一直在旁边念叨校园时代的感情有多么的美好和纯粹,然后又开始夸吻意和那个男孩子有多么多么般配和郎才女貌……
全是夸他们的词,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听不下去,把一一放下便独自一人生闷气的回了房。
江吻意愣住,没想到二哥打电话的目的这么简单,竟然就是问她在做什么?
虽然是休息时间,但江吻意还是想抓紧时间换衣服,所以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拎起衣服下摆,“我在工作室,今天要拍新品。”
“还要多久?”那边又问。
随着衣服上掀,江吻意先是脱了一只袖子,而后换一只手拿手机,她想了想:“大概还有六套衣服吧。”
“情侣装吗?”
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他的脑中又跳出刚才手机上的那幅画面,她和那个男生真的靠的太近了。
她说还有六套,也就是说他们还得来六遍。
一遍一遍,像是把钝刀慢慢磨着砧板上的鱼身上,它不快,却要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刀都更难以忍受。
而江您温,就是那条难熬的鱼。
“噫,你怎么知道?”江吻意脱下衣服。
“嗯……刚才我妈刷到了你们的视频。”他的嗓音闷闷的,“窗边,你被人抵着。”
江吻意没注意到对方语气中的小烦闷,她歪过头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畔,两手将裙子后有拉链的一边转到身侧,而后拉下拉链,“唔……是说会拍短视频上传。”
但也没想到工作人员会这么速度。
小姑娘的声音突然有点不对劲,江您温皱眉,“你声音怎么了?”
江吻意一手拽住裙子,另一只手忙拿过手机。刚才因为要歪头夹着手机,所以就有点扯着嗓子说话的感觉。
裙子被她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声音变回了正常:“我刚才在换衣服,没有手拿。”
她这话,瞬间让江您温联想到了什么。
没有手拿,那就是在换裙子。
刚才他还在手机里见过她的样子,小姑娘坐在窗台,灰蓝色的短裙盖着大腿。
只盖住了一半,一双细腿自然下垂,贴着那个男生的腿。脚尖轻晃,时而勾起,时而放平。
光是那么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被他看进了眼里。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她在换衣服。
呼吸开始热起来,江您温开了免提,走到一旁的饮水机灌了杯冷水。
他重新走回来,坐下,“换好了吗?”
他给足了她时间。
可江吻意却出了点状况,扬声器里传出小姑娘懊恼的声音,“没有,我头发被拉链卡住了。”
“二哥,我等会再跟你说。”
距离上次剪短发已经过去三个月,她的头发长得很快。
之前江您温住在她出租屋里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点,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和她商量:“把头发留长吧。”
她便答应下来,把头发留长,如今已长到背上。
江吻意接下来拍的是条连衣裙,背后要拉拉链,她穿的太急,拉拉链的时候手带到了头发。
江您温听到了一声手机撞击木板的闷响,很轻,小姑娘没挂电话。
然后再是门被打开,她扬着声喊眉如初进来帮忙。眉如初很快过来,问她怎么了,更衣室的门被应声关上。
小姑娘都快哭了,刚才那一下,扯到了头皮,“卡到头发了,你帮我弄一下拉链。”
江吻意把没卡住的头发尽数捋到身前,另一只手压住卡到拉链的头发。
眉如初来到她身后,低着头慢慢的把拉链往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连衣裙拉链的链牙很密,尽管眉如初小心翼翼的帮她,也还是不得已拽掉了几根头发,缠在拉链上。
眉如初帮她把那几根头发清理出来,无意看到了她背后蝴蝶骨旁有一个很小的粉红色爱心,“你背后这个爱心是胎记还是纹身?”
“胎记。”除了她自己和家人外,都没有人知道她那个地方有个小小的胎记。
“很别致,跟你的人一样。”眉如初将她的拉链拉好,夸了一句。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正的胎记,那个爱心完美到像是纹上去的。
“我初中时还觉得这个胎记非主流呢,幸好是生在背上,别人看不见。”江吻意笑着转过身来,“谢了。”
眉如初摆手,“那我先出去了。”
更衣室的门打开后又关上,江吻意理了理衣服,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仔仔细细叠好。
直到她听见细小的咳嗽声,回头看见放在一边置物架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二哥晾在一边了。
“二哥?”她拿过手机,试探的喊了声。
“嗯。”那边也是极有耐心,到现在都还没挂电话,“还疼吗?”
问的是她刚才扯到头皮的那一下。
“不疼了,一下就过去了。”江吻意呼出口气,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脑袋。
江您温也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后小心点。”
江吻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吐了吐舌头。
刚才她和眉如初的对话,江您温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去。
他从不知道,她背后还有一个爱心的胎记,倍感稀奇。
“好像从没听见小九提起过,胎记?”
就算对话被听见,江吻意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看了眼时间,距离休息结束还有五分钟。
她坐下来,和江您温说话,“嗯,很小的一个,也不算显眼。”
“嗯,”虽然知道是爱心形状,但终究是没见过,江您温想象不出来。
眉如初说的别致,又是什么样的?
他有些好奇。
江您温摇摇头,最后还是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要开拍了吗?”
江吻意拿下手机,又看了眼时间,“嗯,还有四分钟。”
“那我们再说四分钟。”哪怕就四分钟,江您温也不想浪费。
“嗯。”江吻意握着手机,傻傻的点了头,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着话题。
自己的脚尖慢悠悠的左右来回晃,聊什么好呢。
“二哥的手好点了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江您温看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手,抬了抬,“嗯,好多了,没什么事。”
一想到她即将开拍,还得和别的男人做些亲密动作,他的呼吸就一阵不顺。
“我刚看见视频里,你们靠的太近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江您温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江吻意好像听出了那么点委屈的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二哥有点可爱。
二哥这是……吃醋了?
江吻意轻咳了两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故意逗他:“没有吧,靠的也不是很近。”
闻言,江您温顿时就沉下了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俩腿都贴一起了,还不近?”
江吻意忍了忍笑,继续和他抬杠,“可我们拍的是情侣装,可不得近点吗?”
“不行,我觉得不妥。”江您温嘀咕,“又不是真情侣。”
平日里尽职尽责的江影帝,没想到也会说出这么赌气的话。
江吻意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那我待会就离他远点儿呗。”
因为她这句话,江您温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不知不觉这四分钟就过去了,有人来敲门提醒,江您温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江吻意向外应了声,就在这时,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夹杂着丝丝电流,温柔的叫了声她的乳名:“小九。”
“什么?”正要说结束语的江吻意愣了愣。
不得不说,二哥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手机靠的太近,仿佛人就靠在她耳边。
江吻意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上次梨花还说二哥的嗓音让人听一遍就能耳朵怀孕,现在想来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以前她和二哥同住一屋檐下接触的久了,还以为早就免疫了。
可现在,江吻意只觉得耳朵发烫。
难道是因为分开后,距离产生美吗QAQ
这次他的嗓音略微沙哑,却意外的缱绻,“我想你了。”
他轻声说。
江吻意不禁屏住呼吸,这四个字太过意外,没有任何预兆就朝她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