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羽士?”方非只觉疑惑,“这有什么不同?”
“羽士可以驭剑驭轮。甲士什么也驾驭不了,只有穿上神形甲,才能飞行……”简真的声音越来越低,“大家,嗐,都不怎么瞧得起甲士!”
“神形甲是什么?”
“一种铠甲,一旦穿上去,可以飞行变化。不过,比起魔羽衣就差远了,又笨又重,穿着难受,难怪有人宁可加入魔道,也不愿做甲士受罪……”说到这儿,他捂住嘴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怎么了?”方非扭头看看,不见有人。
“我说了混话!”简真苦着脸说,“关于魔羽衣的事,你可不要说出去。爸妈听到了,我就死定啦……”
“不不说就是了。”方非又问,“你昨晚没吃饭,不饿吗?”
简真一听这话,变了脸色,他伸手揉了揉肚皮,里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叫。大个儿狠咽一口唾沫,支吾说:“方非你不知道,其实,唉,我是一个病人!”
方非心想生病跟吃饭有什么关系,忽听简真又说:“我得了饕餮症,老想吃东西,吃得多就长得快。我近来都在节食,唉,所以一顿饭不吃……”大个儿又咽一口唾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这样的病?”方非惊讶极了。
“那个……饕餮是远古的妖灵,谁要让它附了体,就会一个劲儿地吃东西。唉,我也不想吃得太多,可是得了这种病,又有什么办法呢?”简真不住地偷看方非的脸色。
“不能把妖灵赶走吗?”方非心生同情。
大个儿一味摇头,方非望着大个儿,只觉他实在可怜,如果找到燕眉,兴许还有法子,只好说:“不要紧,大家慢慢想法子,一顶能把饕餮赶走!”
简真瞅了方非一眼,闷闷不乐。方非又问:“简真,你不回家吗?”
“我才不回去!”
“你爸妈会担心你的!”
“才不会呢!”简真气呼呼地说,“他们在我身上画了‘限行符’,我根本走不出五十里,到了最后,还得回去。”
“限行符?”方非十分惊讶,“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怕我离家出走,不去参加八非天试!”
“吗啡添什么?”
“八、非、天、试!”简真的脸色苍白如纸,“就是进入八非学宫的资格考试。我考过两次,这是第三次,也、也是最后一次……”他的声音越说越小,闷头搭脑,瞧着越发可怜。方非只好安慰:“别泄气,这次考过就行了!”
“说得还真容易!”简真大声嚷嚷,“那可是八非天试……”说道这儿,他又一脸苦相,“我考了两次,都没登上黄榜。第二次考到一半,心里发慌,偷偷溜了。爸妈找到我的时候,连青榜也出了。他们这次留了心,来之前就给我画了符……”说到这儿,简真低头耸肩,鼻子里稀里哗啦,发出古怪响声。
忽听有人轻轻发笑,简真应声哆嗦,抹泪一看,简怀鲁站在不远,满脸堆着笑容。
大个儿心往下沉,知道刚才的话十九落到了父亲耳中。他体壮如牛,人却胆小如鼠,嗖地蹿到方非身后,可惜方非身子单薄,简真藏起了三分之一,还剩三分之二露在外面。
“简伯伯……”方非被抵到前排,只好强笑招呼。
简怀鲁瞅她一眼:“你怎么来啦?这山林看来平静,其实危机四伏,要有三长两短,那还怎么得了?”
他脸上笑嘻嘻的,话中却有责怪的意思。方非忙说:“您说得对,我刚才遇上了一直蓝紫凳妖,要不是简真,我就见不着您了!”
简怀鲁闻言诧异,打量了简真一眼,点头说:“回去吧!”大个儿躲过一劫,看了方非一眼,心里充满感激。
三人返回驻地,申田田在门口翘望,看见简真,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耳朵:“臭小子,你还敢回来?”大个儿连声叫痛,眼泪哗哗直流。
方非眼看要遭,赶忙加油添醋,又把简真救命的事说了一遍。申田田听得心惊,松开耳朵,给了简真后背一掌,称赞说:“好小子,干的不错!”
儿子一宿未归,做妈的表面凶狠,暗中却很心疼。加上大个儿救人有功,所以当天的早饭格外丰盛。简真嘴里塞满了点心,一边称赞蜜糕儿“很好吃”,一边又在进攻一大沓煎饼。因为他是病人,所以把一大锅碧粳米粥倒进了肚皮,顺道收拾了十二只天鹅蛋。话说回来,换了恐龙蛋,方非相信他也照吃不误。为了节食,简真只吃了三笼口蘑包子,每笼不过区区十个,包子的个头还比不上他的拳头!
大个儿良知未泯,一面唉声叹气,一面把两笼羊肉烧卖塞进了大嘴,直到申田田发出一声尖叫:“你这个败家儿子,要吃掉我们一个月的口粮吗?”他这才含羞带怯地深处舌头,将嘴边的樱桃汁细细舔去。
方非以为简真吃了个双份,可大个儿偷偷告诉他,自己才吃到五分饱,这种半饥不饱的日子可真遭罪,可也没法子,谁叫他要节食呢?
吃罢早饭,简怀鲁吸着琅嬛草问:“方非,你有什么打算?”
“找燕眉!”
“点化人吗?你知道她在哪儿?”
方非掏出车票,简怀鲁接过一瞧:“目的地——凤城?”
“她也许去了凤城!”
简怀鲁与申田田对望一眼,男道者说:“凤城距此二十万里,乘最快的飞剑,也要飞行两天。”
“什么?”方非失声惊叫,“二十万里?”
“你最好上玉京搭乘冲霄车。我们正巧进京,可以载你一程。冲霄车的花费不低,我来算算!简怀鲁扳起手指,从返真港到凤城二十点金,从玉京走打个对折,十点金就够了……”
屋中起了一片低呼,方非望着众人一脸疑惑:“很多钱吗?”
简怀鲁摸出一根淡金色的管子,拔出塞子,倒出来一团紫色液体,落入道者掌心,摊成薄薄的一片。方非还没看清,液体蠕动起来,化为了一颗紫色的明珠,可一转眼,珠子又瘪塌下去。
“这是紫液金!”简怀鲁说,“它不是液体,也不是固体,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化形态。它比流水软,比钻石硬,不管多冷多热,他都不会改变特性。这儿只是一点,十八点为一管。这个东西只有符法可以分开,一点可分百粒。这管金还没装满,只有十三点金,为了这十三点金,我们攒了整整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