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为泄气,这时眼角光亮一闪,似乎有人逼近,不由回头大叫:“谁?”
身后空无一人,少年不由心头打鼓,又叫一声:“谁?”还是无人答应。
方非的双腿一阵发软,他瞪眼望着虚空,脑子热烘烘的,掌心里涌出一汪汗水。
“啪!”一声脆响从后传来。方非一掉头,惊奇发现,石块的侧面,无中生有,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痕。
裂痕横贯石条,方非恍然大悟一一这不是什么石条,这是一块精心伪装过的石匣。
他抠住石缝,用力一掀,吱嘎,石匣的盖子悠悠地开了。
这时间,方非只觉身边微风掠过,似有什么东西擦肩离开。可他捧着石盖,无法回头去看,也没空伸手去捞。他直觉感到,这个东西无论是人是鬼,今晚都帮了自己的大忙,先是打垮了隐身人,现在又破了石匣的伪装。他的心中感激,忍不住大叫:“那个谁,多谢了!”
还是无人答应,四面隐约传来回声。方非呆了呆,尽力掀开石匣,简真躺在里面,浑身僵直不动,好似一具尸体。
方非心头一沉,凝目细看,大个儿的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若干青字。他不敢伸手去碰,拿出隐身人的符笔,轻轻挑开符纸。
符纸一去,简真张大嘴巴,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眼,爬起身来,惊奇说:“我怎么在这儿?”跟着一挠头,“哎哟,我不是叫人抓了吗?”
“是啊!”方非微微苦笑,“我们又把你救出来了。”
简真喜不自胜,刚要起身,忽又哀哀叫唤:“好痛!谁来扶我一把?”
禹笑笑昏迷不醒,简真看了,也是无计可施,又听说昏迷男子就是隐身人,大个儿气得连踢两脚,方非慌忙拦住他说:“别乱来,他还有用。”
“什么用?”大个儿一愣,忽听楼下风啸雷鸣,两大道者斗法更紧。方非来不及多说:“简真,把隐身人和笑笑带上!”
大个儿一手抱起禹笑笑,一手提起隐身人,紧随方非赶到二楼,只见烟消雾散,两道人影奔走如飞,手中符笔摇颤,恍若毒蛇吐信。
“叶幻士!”方非大叫一声,“你看这是谁?”简真举起隐身人,向前晃了一下。
叶幻士应声一瞥,心神震动,他一分心,胸口吃了一记狠招,不由闷哼一声,横跌出去。还没站起身来,简怀鲁一晃上前,符笔指定他的额头。
“叶幻士!”简怀鲁冷冷地说,“你输了!”
两人一站一跪,均是半身浴血。这一战时间不长,可是惊险百出,呼吸生死,方非如果稍稍来晚,两人中难保不倒下一个。
叶幻士盯着简怀鲁,沉默时许,眼里透出古怪笑惫:“吹花郎,你怎么不杀了我?”
“你我曾经并肩作战!”简怀鲁的眼里露出一丝苦涩,“我的笔只杀魔徒、不杀道友!”
“迁腐!”
“就算是吧!”
两人对视椒半晌,简怀鲁收回符笔,叶幻士也徐徐起身,他看了隐身人一眼,冷冷地说:“有意思,这两个小东西活捉了烈鸢?”
“什么?”简怀鲁变了脸色,目光冲那隐身人一转,“真的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能支使我叶幻士?”叶幻士的神情间有点儿自负,可更多的却是落寞。他抬起头来,盯着简怀鲁,“吹花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吹花郎沉默一下,苦笑说:“简真,把人给他!”
“这个无赖!”简真大叫起来,“他绑架我们!我要把他送到斗廷……”
“让你给他!”简怀鲁沉喝一声。
大个儿撅了撅嘴,将昏迷的男子抛了过去。
男子还没落地,叶幻士随手抄起,冷冷地说:“他的笔呢?”吹花郎看了方非一眼,少年不情不愿地将笔抛了过去。
叶幻士接过笔,一指墙边角落:“你们的东西都在那儿!”说着飞身一纵,就从那窟窿里跳了出去。
简怀鲁走近塔边,只见一点黑影,飘飘摇摇,消逝在忘墟深处。
吹花郎后退两步,扶住一根柱子,身子晃了两下,苦笑道:“好个叶幻士,好个徒劳龙王!”
“什么?”简真惊声大叫,“他是徒劳龙王!”简怀鲁默默点头,做儿子看他一眼,抖索索上前问:“爸,您没事吧?”
“还好!”简怀鲁看他一眼,微笑点头。
“流了这么多血……”
“都是皮肉伤呢!”
“啊!”简真忽又大叫,“完了,人都跑了,我的甲和笔还在他们那儿呢!”
“你去那儿看看!”简怀鲁一指墙角。
大个儿赶过去,墙角乱七八糟,堆着乌号笔、火豕甲,他失而复得,慌忙穿戴起来。
“简伯伯!你看看笑笑。”方非扶过少女,简怀鲁瞅了一眼:“这是‘丧魂失魄符’,方非,你先闪开……”方非让到一边,吹花郎抖擞符笔,喝声“灵光开悟”。
禹笑笑应声一颤,徐徐张开双眼,看见众人,恍若做梦,但见简真得救,又是笑逐颜开,由衷感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