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1,2,3

作者:凤歌



    “咦!”简真怪道,“怎么又住龙尾阁来了?”

    “还不是叫人拖累的。学宫里的名次年年在变。进学宫按八非天试排名,可打分组起,名次就按全组的总分算!你们如果运气好,和几个狠角色分在一起,那可就发达了。今年住龙尾阁,没准儿明年就住龙首阁。我就倒霉了,组里来了两个蹩脚货,第二年就搬到了龙尾阁,到现在也还没翻身呢。”

    “真有天罡地煞数吗?”简真问得战战兢兢。

    “当然!”闻子路正色说,“你们要当心,第一年最凶险,为了留在八非学宫,有些人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大个儿白了脸,心子一阵哆嗦,就连吃饭的胃口也打了折扣。

    吃饭在“如意馆”,远远看去,馆舍像是一只倒置的白色瓷盘,进了馆里,刚刚坐下,各色菜肴就挟着金光,雨点似的落在桌上。

    简真面前落得最多,好似一座小山。方非桌上落得最少,只有寥寥几盘。

    喜从天降,简真瞪着满桌佳肴,就如做梦一样。

    “吃吧,吃吧!”闻子路呵呵直笑。

    “怎么回事?”简真大吼一声,几乎难以置信。

    “怎么?”闻子路眨了眨眼,“不满意?”

    “太满意了。”大个儿的脸上乐开了花,“可是为什么……”

    “这儿可是如意馆,每一份餐都是量身定做,包你吃到称心如意,要不然,又怎么配得上‘如意’两字呢?”

    “天啦!”简真激动得热泪盈眶,“我明白了,为什么山烂石那么胖?那个,我要吃咯……”

    大个儿何曾享过这样的清福,叫过之后,一阵心虚,坐顾右盼,但见无人阻拦,这才放开肚皮大快朵颐,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心生感慨,也只有到了如意馆,这十年的寒窗才算没有白过。

    吃得正欢,禹笑笑进来,笑着招呼:“你们来得挺快啊!”方非起身说:“笑笑,你安顿好了?”

    “多亏了桓谭!”禹笑笑指了指身边的二年生,“要不然呀,学宫那么大,我连东南西也不知道。”

    “九星之子!失敬失敬!”桓谭伸出手来,方非迟疑一下,与他握了一下,还没放手,忽听简真怒哼一声,掉头看去,大个儿头也不抬,恶狠狠扫荡一盘鸡肉。

    禹笑笑见他这副嘴脸,心里有气,冷冷地说:“方非,我们去那边坐,你们慢慢吃!”说到吃字,不由咬牙切齿。

    大个儿又哼一声。禹笑笑拖长声气说:“看不出来,这儿的苍蝇还真多!”

    “哪儿有苍蝇?”桓谭取出符笔,打算驱虫。

    “那哼哼哼的不就是苍蝇吗!”

    “哼哼哼?”二年生摸不着头脑,忽见简真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自己,嘴里塞满食物,发出一阵哼哼哼的怪叫。桓谭又吃惊,又好笑,眼看禹笑笑离开,慌忙跟了过去。

    方非心里难过,两个好友在蚣明车上吵过一架,居然从此有了嫌隙。

    简真化愤怒为食欲,只比平时吃得更多,那饭菜也随他心意予取予求。突然间,向门的墙壁明亮起来,化为了一面巨大的通灵镜,镜子里塞满了乐当时的尊容:“全体学生,酉时正到水殿集合,举行开学典礼,千万不要迟到哟!”

    “水殿在哪儿?”方非忍不住问。

    “待会儿一起去!”闻子路目光一转,仿佛惊讶,“唉,那位老兄在干吗?吃饭还是睡觉?”

    方非扭头看去,吕品坐在一边,左手托腮,两眼紧闭,脑袋一点一啄,活是遭了瘟的母鸡,右手的筷子夹着饭菜,等到脑袋下垂,顺势送入嘴里。这举动离奇古怪,方非瞧得也很惊讶。

    “呃!”简真打了个嗝儿,“装模作样。他要真睡着了,怎么不把筷子捅到鼻孔里去?”他吃得心满意足,面前碗碟堆得老高,还剩一碗热汤没喝,大个儿一边讥讽吕品,一边双手端起,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

    刚想放碗,忽觉不对,双手纹丝不动,就似长在碗上。简真只一愣,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扯,汤碗依然故我,倒是大个儿用劲太过,差点儿把手心的皮肉扯下来。

    简真又惊又怒,腾地起身,不料下面的坐椅随身而起,椅背狠狠向前,将他摁倒在桌上,椅腿呼地翘了起来,扫中了后面的学生。

    那个二年生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开骂,可见简真这个怪样,忽又瞪大两眼,一脸惊奇。

    “见鬼了!”简真狼狈爬起,奋力砸碗脱身,谁知瓷碗坚硬出奇,大个儿使尽力气,也没磕坏分毫。

    只是汤碗也还罢了,那张椅子不知怎的,也死死粘住他不放。方非和闻子路双双上前,合力要把椅子扯开,可是无论怎么使劲,也没办法分开人椅。

    “见鬼了!见鬼了!”简真两手捧了一个碗,身后背了一张椅子,陀螺似的团团打转,周围的学生一边仓皇躲闪,一边发出哄堂大笑。

    “老闻,快想想法子!”方非十分着急。

    闻子路抖出笔来:“物我两分!”乌光闪过,汤碗椅子还是不动。

    “不行!”闻子路连连摇头,“一定有人给他使了‘三才合体符’,碗和椅子还加了一道‘坚不可摧符’。”

    “你也破解不了?”方非吃了一惊。

    闻子路面露尴尬,目光一转,落在吕品身上。四周喧嚣一片,少年却若无其事,仍是一边睡觉、一边吃饭。

    方非想起寝室里的过节,心头一动,拍了拍吕品。瞌睡虫一惊,张眼叫:“谁?”

    “你干的吗?”方非一指简真。

    “干什么?”吕品举目望去,“咦,他端碗干吗?讨饭吗?他背后的是什么?乌龟壳吗?”说到这儿打了个呵欠,掏出仙罗盘一瞅,“酉时快到啦!喂,你们去不去水殿呀?”

    他矢口否认,方非苦无证据,拿他没法,大个儿在那儿呼天唤地:“方非,救命哇!”

    禹笑笑和桓谭闻声赶来,禹笑笑吃惊地叫道:“谁这么缺德?”

    “笑笑!”大个儿快要哭出来,“我不跟你怄气了,你快帮我弄下来!”

    少女连使两道符咒,可是全都没用。桓谭试了几下,也是无功而返。简真恼羞成怒,冲他大吼大叫:“吐痰的,你不是二年生吗?连这点儿小法术也破不了?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