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1,2,3

作者:凤歌

    回到四十九号,进门就听见细微鼾声,吕品已经回来了,正在那呼呼大睡。

    “你还睡得着?”大个儿跳上前去,三两下将他搡醒。

    吕品清梦被扰,迷糊咕哝:“你、你干嘛?”

    “蹩脚货,你听着!”简真气冲斗牛,“你跟我一组,不许拖我的后腿!”

    “你想留在八非学宫?”吕品眯缝眼睛,冲着大个打量。

    “没错!”简真虎着脸说,“你不想留下来么?”

    “没错,”吕品懒洋洋地说,“我就不想留下来!”

    简真一愣,反问:“为、为什么?”

    “我是失手考进来的!”吕品打了个老大的哈欠,“老天有眼,还有天罡地煞这条后路,呵,混满了今年,我就可以回家了……”

    “喂、喂……”简真气得大吼大叫,“你参加八非天试,不就是为了考进来么?好容易进来,干吗又想出去?”

    “唉,参加这个天试,全都怪我奶奶。老太婆要死要活,哭天抢地,我不来考她准会上吊。本来我只想考个不上不下,一来显得尽了力,叫她无话可说;二来又不会真的上榜,免得白受三年的活罪!哪知道,我算计好的,依照黄榜,就算七星齐辉,我也上不了榜,谁知老天弄人,偏偏来了个八星同光……”

    “你也是八星同光?”另外两人大为惊奇。

    “是啊,”吕品一脸苦闷,“真是倒霉透了!”

    简真张口结舌,方非也觉匪夷所思。两人四只眼睛,瞪着吕品发愣。倒霉蛋说了一通,越发困倦起来,连打哈欠,翻身又想钻进被子。大个儿一把揪住他说“八非学宫有什么不好,你干嘛不愿意留下来?”

    “进了八非学宫,天天要上课,没空通灵,没空下棋,最难过的是,还没空睡觉……”吕品的声音起初还能听清,越说越小,到后来,化为了一串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他一定是白虎人的奸细!”简真坐回床上,直喘粗气。

    方非也觉棘手,如果吕品故意捣乱,任由其他三人怎么努力,危字组仍是岌岌可危。

    次日清早,还在蒙蒙胧胧,忽然嗅见一阵木芙蓉的香气。方非睁眼望去,吓了一跳——床前俏生生立了一个粉衣少女,笑靥如花,明艳照人。

    方非只疑做梦,仓皇爬起,扯着被子大叫一声“简真”。

    大个儿应声惊觉,张眼一瞧,也是哇哇尖叫。方非怒斥他说:“该死的,你昨晚没关门么?”

    “我关了啊!”简真支吾没完,忽地浑身激灵,“哎呀,她不是人,她是花妖!”

    方非一愣,粉衣女转身一笑,手一扬,飞出一张淡青大纸,刷地盖在简真脸上。

    大个儿手忙脚乱的去抓那纸。花妖见他狼狈,抿嘴一笑,扬起脸儿瞅向吕品。懒鬼雷打不动,还在呼呼闷睡,花妖一扬手,一缕淡淡的白色钻进被子。吕品发出了一声尖叫,嗖地弹起,只叫“冷,冷……”话没说完,连打了两个喷嚏,瞪眼望去,花妖已经穿墙而过,留下满室花香,叫人神清气爽。

    “今天的课表!”简真瞪着那张青纸,“上午辰时,云巢丙室上炼气课,道师云炼霞;下午未时,云巢丁室上抟炼课,道师周观霓。云巢丙室?云巢丁室?咦,你们知道云巢在哪里吗?”

    三人出门时遇到了闻子路,三年生诡秘一笑“三位,叫醒服务还香艳吧?”

    “香艳?”简真咧嘴一笑,“你说花妖吗?”

    “香艳个屁!”吕品无精打采,脸色阴沉。

    “花妖不止管起床!”闻子路说,“八非学宫的日常起居大都归她们管。你们洗澡的时候可要当心,这些老妖怪没什么廉耻,最爱偷看光屁股的小男生!”

    三人听了,一阵面红心跳。接着问起云巢方位,闻子路说:“我去水殿上课,跟你们不同路。云巢很显眼,过如意馆往东走,不到三百米就能看见”

    众人方向相左,就此分手,闻子路迟疑一下,低声说:“你们到了云巢,千万小心五行磴!”说完左右看看,夹着课本,急匆匆奔水殿去了。

    三人莫名其妙,路过如意馆,吃了一顿要早饭,向东转过一条曲径,忽见长天一碧,晴空万里。

    苍碧的天穹上,漂浮着一座巍峨的古城,上大下小,上圆下尖,金碧色的宝顶花团锦簇,白森森的围墙青苔斑驳。古城的下方都是陡峭若削的山崖,按照东南西北,雕刻了四神的头像——勾芒刚毅;朱明灵秀;蓐收威猛;玄冥深沉。

    四面神像连山雕琢,离地足有千米,下面空荡无依,云巢四周,无数细小光点飞来飞去,有的离巢极远,有的离巢很近,缥缈若带,层次分明,细细一数,从内到外共有五层,恍若五道光环,从云巢中发散出来。

    “嗐!”简真呆了呆,“这地方怎么上去?”

    “飞上去呗!”方非下意识摸了摸尺木,木棒冰冰凉凉,摸起来十分舒服。

    “呵!”吕品在一边轻轻发笑。

    “喂!”大个儿凶巴巴打量吕品,“你的破轮子呢?”

    “没带!”吕品答得干脆。

    “臭懒鬼!”简真拎起对方衣领,“不带轮子,你想旷课么?”

    懒鬼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指头,弹了弹简真的手背:“把你的猪手拿开,非法斗殴,可是要记大过哟!”

    简真的脸色红了又白,悻悻收回手去,忽又想起什么?大声抱怨起来:“气死人了,天素昨天顶撞道师,危字组还没开张,先记了两次大过!哼,这个冰山女,一点儿也靠不住,又冷又硬又晦气,谁碰上了谁倒霉……”

    大个儿说得痛快,忽见对面两人神气古怪,心觉不妙,一掉头,天素挑眉瞪眼,冷冷站在他的身后。

    “我……”大个儿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天、天素……我、我那都是说着玩的!”

    少女淡淡说:“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豆子眼的死肥猪,你给我当心一点儿!”

    “谁、谁豆子眼?谁、谁死肥猪?”

    “还有你!”天素不理大个儿,一瞪吕品,“白虎崽子,我不管司守拙给了你什么任务。哼,你敢跟我捣乱,那就试试看!”少女眼里出火,吕品却是笑嘻嘻地满不在乎。

    天素目光一转,又落在方非身上,皱皱眉头,扬声说:“本组的组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