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1,2,3

作者:凤歌



    老太婆揪住吕品,拖到身后,咬牙蹬眼:“青衣狐,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天皓白给我谋了一个小职位。”狐青衣笑了笑,“林映容,你孙子可是我的学生,当然了,有些本事,他根本不用我教……”

    “滚开!”林映容一声尖叫,刷地抽出符笔,“青衣狐,我知道你的居心,你休想,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三个学生不胜骇异,狐青衣瞅着老妇,微微带笑,不躲不闪;老婆子双手发抖,笔尖符光闪烁,许久也没写出一个符字。

    “算了吧,”狐王伸手按下符笔,老妇一阵哆嗦,可是无力反抗。

    “林映容,你的元气干枯了,人也活不了几天了!”狐青衣默默注视老人,“你斗了一世的气,到头来不过气死了自己;费了半辈子的劲,得到的只是一场死亡。呵,你放心,你死了,我会代你好好照看孙子!”

    “休想!你休想!”老婆子歇斯底里,疯了似的大吼大叫“我活着一天,你都休想!”

    “别忘了,他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道师。除非他离开这儿,不过……”狐青衣嘴角含笑,眼睛享受两口古井,“林映容,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巴不得他有个好出身,有了八非学宫的招牌,就能振兴所谓的家业。呵,这孩子也真可怜,活了十五年,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吕品变了脸色∶“狐道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狐青衣呲牙一笑,“你可见过你的爸妈?”?

    “我没妈!”吕品扬声说。

    “哦?”狐青衣看他一眼,“你总该有爹吧?”

    “他……飞车失事死了!”

    “飞车失事?”狐青衣半讥半笑,“那么的天狐遁甲又向谁学的?”

    “天狐遁甲?”吕品挠了挠头,“这个,我生来就会!”

    “生来就会?”狐青衣笑了笑,“你知道原因么?”

    “你知道?”吕品盯着狐青衣,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我知道……”

    “别说了!”林映容尖叫一声,两眼盯着狐王,目光里满是哀求,“青衣狐,我求你,别说了,别……”她两眼一翻,忽地瘫软下去。

    “奶奶!”吕品慌忙扶住老人,老婆子口吐白沫,身子不住抽搐。

    “她中风了。”狐青衣冷冷地说,“带她去灵素馆吧!”

    吕品抬起头来,疑惑说:“狐道师,我为什么生来就会天狐遁甲?”

    “你真要知道?”狐青衣两眼朝天。

    “别、别……老太婆嘴歪眼斜,嘴里发出咕噜怪响,“求你、求……一面说,一面双手乱抓,又想挣扎起来。

    狐青衣瞥她一眼,那目光极为厌恶,就像看着一摊污物,他沉默一下,转身就走。吕品忍不住高叫:“狐青衣,你说呀!”

    “白虎吕品,你该叫我狐道师,”狐王转过身来,俊脸阴沉怕人,他呲牙一笑,快步走了。

    吕品望着狐妖背影,心中不胜茫然,低头再看祖母,老妇人已经昏了过去。

    三人七手八脚,八林映容送到灵素馆,馆里的女道师姓孙,四十年纪,不苟言笑,学生们都叫她“孙先生”。传说她的祖上是红尘里有名的谪仙,后来回到震旦,世代行医为生。林先生一见老妇,就说轻微中风,画了几道符法,林老太便止住了颤抖。

    当晚吕品留在灵素馆看护祖母。方非临走的时候,臭懒鬼一脸悲苦,这小子万事不愁,这模样倒也少见。

    两人怏怏回去。简真一路猜测,父母会不会来看望自己。刚到龙尾阁,就见许道师守在门口,分发寄来的节日礼物。简真收到了两包蟠桃干,一包给他,一包给方非,同来的还有一封信,吹花郎夫妇在信里说,路途遥远,华盖车往来不便,玄冥节不来玉京云云。

    简真大失所望。方非却出乎意料,收到了一个银白色的盒子。盒子匿名寄送,三寸见方,雕镂精美花纹,里面沉甸甸的,似乎藏了某种首饰。

    方非拆开一看,盒子里躺了一颗径寸明珠,倒在手心,柔柔软软,弹性十足,珠心勃勃跳动,好似一个活物。

    大个儿伸出手指,捅了珠子一下,啪,明珠展开,化为了一面四四方方的薄大水晶。

    这一下突如其来,小度者吓了一跳,手指一滑,水晶落向地面,眼看跌碎,水晶却羽毛似的飘浮起来,冉冉升到方非面前。

    “天啦!”一边有人叫嚷,“这不是一面‘波耶水镜’吗!”

    惊叫声还没落地,闻子路两步走上前来,看了看水晶,又瞅了瞅方非,“九星之子,这是你玄冥节的礼物?”方非茫然点头。

    “你有个阔亲戚呐!”闻子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面波耶水镜,可是今年的最新款,少说值一百管金,你看……”三年生伸手勾住水晶的左上角,轻轻一拉,水晶长了一倍,又勾右下角,再一拉,水晶又宽了两倍。

    “想放多大,就放多大!”闻子路手指回收,水晶又化为了巴掌大的一面,“想缩多小,就缩多小。”他扬起食指,又画一个圆圈,水晶随那手指,化为了一个圆形,“想变什么形状,就变什么形状。”

    三年生变完戏法儿,笑眯眯地说:“这种波耶水镜,通灵的速度,是普通镜子的两倍。”

    “方非!”大个儿不无妒忌,“你真有亲戚啊,哼,还是个有钱人!”

    “我没有!”方非大皱眉头。

    “那是谁给你的,”大个儿气呼呼追问。方非心中疑惑,低头一瞧,盒子里析了一张字条,展开一看,上面用水墨元气写道——

    “奉上波那水镜一面,祝君玄冥节快乐!

    知情者乙

    知情者乙方非气了个愣怔,甲还没现身,又来一个乙。一个苍龙,一个玄武,神神秘秘,可恶透顶——方非几乎有些怀疑,这些人根本是在作弄自己,要么就是利用他的感情,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至干什么目的,他也猜不出来,可瞧这两人藏头龙尾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闻子路把水镜捏回珠子,正想还给方非,谁知方非脸色铁青,甩手就走。简真接过珠子,边追边叫“方非,知情者乙是谁啊,我记得从前有个知情者……

    方非烦闷欲死,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大个儿百问不出,多日来的不满爆发出来,他粗声大气地责怪方非―定式作弊的法子不说,夜不归宿的原因又不说,道术突飞猛进,更是大大的有鬼。现在谁又这么好心,平白无故地送来这么昂贵的通灵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