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1,2,3

作者:凤歌



    “更可气的是,星原之战,我们打得死去活来,燕玄机却在那儿举行‘弃名仪式’,可是闹了半天,还是没有放弃名字。我妈说过了,五个天道者中间,皇师利最狠毒,燕玄机最虚伪!”

    方非满心不是滋味:“他妻子死了,儿子、咳、也死了,他伤心难过也没有错,说他虚伪,是不是太过分……”

    “过不过分我不知道,我妈就是这么说的。”

    “唉,大家勿谈国是!”吕品大声叫嚷,“死肥猪,要不要推两把牌九?”

    “好哇!”简真撸袖上阵。

    “简真,燕玄机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消息?”方非的心中依然疑惑。

    “我不知道!”简真忙着码牌。

    “我也不知道!”吕品忙着掷骰子。

    方非无可奈何,只好瞧着两人推牌。天道牌九是从妖怪牌里变化来的,只把牌上的妖怪,换成了有名的天道者。

    打完一轮,简真伸手摸牌,那张牌十分古怪,牌面空白,一无所有,方非不由问:“这张牌坏了吗?”

    “没坏!”简真喜滋滋叫道,“这是一张王牌!”

    “牌上的人呢?”

    “他放弃了名字!”

    “咦!”方非不胜吃惊,“他也放弃了名字?”

    “什么叫也放弃?燕玄机那是假的,这个,这个……”简真的舌头忽地打了结,“哎,他的名字我心里知道,可就是说不出来!”

    “那个……”吕品也挠了挠头,“我也说不出来!”

    “心里知道?”方非无比惊奇,“怎么会说不出来?”

    “因为……”大个儿的神色郑重起来,“他用了一道‘弃名符’,弃绝了自己的名字。这一道符法,只有天道者写得出来,一旦写出来,震旦里关于他的一切,好比名字、肖像、取影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其余的人也都哑巴吃汤圆,心里虽然有数,可对他的名字,说不出,也写不了!”

    方非盯着那张空白王牌,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他也是玄武人吗?”

    “他可是天道者里唯一的甲士!”简真乐呵呵一笑,大声宣布,“他可是我的偶像!”

    当天晚上,方非又学会了天道牌九。接下来的日子,他成了吕品的好玩伴,两个差生不是打牌、下棋,就是睡觉、通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学业只比谁的更坏。懒鬼尽管上课睡觉,可是还会光顾课堂,方非棋高一着,夜里玩得太累,白天干脆逃课。八非学宫上课自由,如果不去,除了测验零分这一天羽化课,方非打了半夜的牌,十分犯困,吃过早饭,找借口溜回寝室,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醒来时已是正午,他懒洋洋地打开通灵镜,先去南溟岛通灵台溜达一圈,跟着又上“双头龙的小窝”,去看喷火小神龙和言鸣世论战。

    正玩得高兴,镜子的左上角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眼睛,青光闪闪,连连眨动。吕品说过,这是请求通灵的标记,方非只觉奇怪,难道有人要跟他通灵?

    点开眼睛,没有出现人脸,只出现了一行青色的文字——

    “我是知情者甲!”

    方非的心房剧烈紧缩,一股热气直冲面门,他呆了一会儿,才抖索索地挥笔写道:“我是方非,能面谈吗?”

    对面沉寂一下,写道:“笔聊更好!”

    方非有点儿失望:“你认识燕眉?”

    “认识!”对方很快回应。

    方非的心子一阵狂跳:“我想见她!”

    “可她不想见你!”

    方非像是挨了一枪,呆了呆,心头涌起一股愤怒:“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我想见燕眉!”

    “为什么不去上课?”

    “她还好吗?”

    “为什么不去上课?”

    方非走投无路,他决心撒谎:“我没通过五行磴!”

    “你撒谎!”对方很快回应,“我们有眼线,你的一举一动,我们全都一清二楚!”

    “你们?”方非又羞又气,“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知情者!”

    “你们把燕眉怎么样了?”方非恨不得把对方从镜子里揪出来。

    “为什么不去上课?”对方执着追问。

    “好吧!”方非把心一横,“我就是不想上课,这个地方无聊透顶,我想离开八非学宫!”

    沉寂了一会儿,知情者甲写道:“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这里太无聊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你没收到我的第二封信?”

    “收到了,可我不相信你!”

    “为什么?”

    “你食言了,你说过,只要考进八非学宫,我就可以见到燕眉!”

    “我说的是,要见到燕眉,必须进入八非学宫,可我没有保证,进入了八非学宫,就一定能见到燕眉……”

    “你狡辩!”方非气得浑身发抖。

    “你现在的样子,燕眉不会见你!”

    方非快要气疯了,字迹又草又乱:“你不是她,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话?”

    “记住!”对方的笔迹轻松写意,“完不成第二封信的任务,你休想见到燕眉!我有事,先走一步!”

    “慢……”还没写完,青眼睛消失了,知情者甲结束了通灵。

    方非抓起水镜,使劲摔在床上,镜子受了惊吓,缩成一颗珠子。近来不知为什么,方非的心绪极其狂乱,受到些微刺激,都有一种发疯的冲动。

    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脑子里闪过一行字迹:“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方非喃喃自语,“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他只觉一阵恐惧,心底深处,他也想振作起来,可是不知怎的,总是无法打起精神,更何况,学业拉下那么远,也许、也许永远赶不上了!

    “真的见不到燕眉了吗?”方非想到这儿,一股热气冲上眼鼻,泪水怔怔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