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对决

作者:水千丞


  俩人紧赶慢赶,到了球场还是迟到了一会儿。
  吴总跟几个人正在大堂喝茶等他,顾青裴笑着说:“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吴总带了三个人来,只有一个生面孔,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笑容温和,颇为英俊,整个人风度翩翩、气质超群。那人站起身,目光在顾青裴和原炀两人身上淡淡一扫,随即伸出手,对顾青裴道:“顾总,久仰大名。”
  顾青裴笑着看向吴总,“这位是?”
  “这位啊,庆达地产的老总,是我亲家的大儿子。我女儿上个月结婚,顾总有事没来,你要是来了,上次就介绍给你了。”
  顾青裴笑道:“虽然以前没见过,但王总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庆达地产这几年越做越大,这个年轻老板的名字在京城里也越来越响亮,上次吴总的女儿结婚,他人还在杭州发着高烧,估计那天去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错过这种社交场合,多少是种损失。
  王晋笑道:“顾总客气了,吴哥对你赏识有加,我今天刚出差回来,就被抓出来了,非要让我见见你,顾总真是一表人才,这趟值了。”
  俩人互相吹捧的时候,原炀就微蹙着眉站在顾青裴身后,上下打量王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人第一印象很不好,可能是这人身上那种装逼精英的气质跟他第一次见到顾青裴有点相像吧,不对,比顾青裴还讨厌。
  “这位是?”王晋看着原炀,不禁挑了挑眉,他很少能碰到长得如此出色的男孩子。
  顾青裴还没开口,吴总抢道:“这位可来头不小,是原立江的大儿子,现在正给顾总当助理呢。”
  “哦?顾总这面子可够大的了,原总把儿子都交给你管了。”王晋含笑看着顾青裴,目光沉静深邃。
  顾青裴哈哈笑道:“谈不上管,我就是个特聘家教吧,原公子年纪轻,需要多磨砺,刚好我有一点经验罢了。”
  吴总看了看表,“咱们来一场?估计也就打一场了,现在天黑得早。”
  顾青裴笑道:“成啊,老规矩,一球十万。”
  “顾总,上次败北之后,我可是回家练了很久,这回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哈哈哈哈。”
  一行六人坐了两辆车,顾青裴和原炀、王晋同乘一辆。原炀跟球童坐在了前座,顾青裴和王晋背对着他们坐着,相谈甚欢。
  王晋只比顾青裴大三岁,俩人年纪相仿,又都年轻有为,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原炀和顾青裴背靠着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落进他耳朵里,虽然都是生意场上无关痛痒的闲话,但原炀听着俩人谈笑风生,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儿。在王晋约顾青裴下次出来喝茶,而顾青裴痛快答应之后,原炀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捏了一下顾青裴的腰。
  顾青裴身子一抖。
  “顾总,怎么了?”王晋扶着他的肩膀,诧异地问。
  “没事,有点儿岔气。”顾青裴回头瞪了原炀一眼,原炀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眼里满含警告。
  下车之后,原炀故意插在顾青裴和王晋之间,顾青裴走哪儿他跟哪儿。
  吴总问原炀,“原公子,打球吗?”
  原炀摇摇头,“不会。”
  另一个老总笑道;“原公子十来岁就去部队了,玩儿的都是真家伙,哪有时间玩儿这些。”
  “也对,哈哈哈。”
  原炀换上刚买的鞋,一身商务正装配着运动鞋,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王晋含笑着看着他,“原公子身材真不错,衣服在你身上,就是真正的人穿衣服,怎么穿都气质出众。”
  原炀听出了他的讽刺,心里这个来气,真想照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扇上两嘴巴子。
  顾青裴笑道:“今天出来的匆忙,临时没有衣服,大家见谅啊。”
  “哎,咱们都是老朋友了,随意。”吴总爽朗地笑道:“那谁先开局啊?”
  “吴哥先来吧。”
  “好。”吴总深吸了几口气,有模有样地开了第一杆球。
  原炀亦步亦趋地跟着顾青裴,只要王晋一跟顾青裴说话,他就打岔。谁都不是笨蛋,顾青裴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王晋的笑容也有些勉强。趁着王晋打球的时候,顾青裴把他拽到一边,低声道:“你又犯什么病了?”
  “我烦他。”原炀理直气壮地说。
  “你简直没事儿找事儿。别在我们眼前晃悠,有一个项目我想找他谈合作。”顾青裴推着他,“离我们远点。”
  原炀拽住他,“我看他那样就不是好东西,他不会是同//性恋吧?”
  “你脑子进水了?他是庆达的老总,是人妖都不关我的事,别耽误事儿。”顾青裴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转身,已经春风满面,笑脸盈盈,“王总这杆儿真漂亮,大家都着急了吧。”
  原炀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看着顾青裴和王晋热络地谈天说地,仿佛一见如故。
  这个王晋真他妈烦人。
  顾青裴一场球赢了二十万,王晋赢了三十万,晋做东,一伙人在一家海鲜酒楼订了包厢吃饭。
  原炀很想拽着顾青裴回家,却见他兴致高昂的样子,已经开始跟王晋谈项目。俩人谈得无比地投机,根本没顾得上看原炀一眼。原炀一下午都在生闷气,越看王晋,越觉得这人虚伪,看顾青裴的眼神也不太对。
  吃饭的时候,王晋一直抓着顾青裴敬酒,顾青裴也不是吃素的,三两白酒下肚面不改色,后来王晋自己先扛不住了,才消停下来。
  吃饭的时候顾青裴提了好几个项目。顾青裴是个优秀的演说家,滔滔不绝之间,把几个项目的前景描绘得让人怦然心动,原炀看过其中几个的资料,有些还有产权纠纷没解决,在顾青裴嘴里都不算个事儿了。论起吹牛放炮,顾青裴绝对不输人。
  吃完饭后,原炀去开车,王晋陪顾青裴在酒楼门口等着。
  王晋略有些醉态,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往顾青裴身上歪了歪。
  顾青裴连忙扶住他,笑道:“王总,酒量堪忧啊,还想灌我。”
  王晋笑着摆摆手,“失策失策,没考察好敌情。”
  “王总,你的车来了,先上车吧。”
  “不不,我等你先上车。”王晋不着痕迹地扶住他的腰,轻笑道:“顾总,今天跟你一见如故,无论是打球还是吃饭,都非常开心。你提到的项目,晚些把资料发到我邮箱里,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下次我单独请顾总吃饭。”
  “能结识王总才是我的荣幸,承蒙王总看得起,以后哪怕再忙,也得赴王总的约,哈哈。王总看完资料后,有不清晰的地方,我随时给你解答。”
  “好,哎,顾总,车来了。”
  原炀在车里一眼就看到王晋放在顾青裴腰上的手,他心里直冒火,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轰”的一声巨响,以相当吓人的速度冲了过去,堪堪停在了俩人身侧,把俩人吓得心惊肉跳。
  原炀下车后,顾青裴怒道:“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王晋脸色也不太好,喝完酒之后任何刺激都会被放大,刚才着实有些吓人。
  原炀没什么诚意地说:“把刹车当油门,不小心踩错了。”
  王晋摇了摇头,他走上前去,尽管喝了酒脚下有些虚浮,依然风度翩翩地给顾青裴拉开了车门,并儒雅地冲顾青裴一笑,“顾总,上车吧。”
  顾青裴跟他客套了几句,这才上了车。
  原炀迫不及待地把车开走了。从后视镜看着靠坐在座椅上,闭目休息的顾青裴,原炀口气不善地说:“你和那个王晋可真投机啊。”
  顾青裴懒懒地说:“他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我们能聊到一起去。”
  原炀不想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可他又不能装着不在意,忍不住就想挑刺儿,“你跟我就聊不到一起去,是吧?”
  “我跟你?我跟你聊什么?是聊创业艰辛,还是聊股市行情?还是聊管理,聊资本,聊政治?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你说你让我跟你聊什么。”
  原炀猛踩住刹车。
  顾青裴身体猛然前倾,差点儿吐出来。
  原炀握着方向盘的手直抖。顾青裴的话虽然刺耳,他却反驳不了,认真想想,他和顾青裴除了逞凶斗狠,互相羞辱,好像还真没认认真真聊过什么,也没有平心静气地单纯只是说说话,谈话到最后,往往都会变成互相攻击和讽刺。想到王晋跟顾青裴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样子,原炀气得想打人,他从来没想过,跟顾青裴没有共同话题这件事,也能让他羞恼。
  顾青裴靠回椅背,“你开车能不能稳当点儿,我差点吐了。”
  原炀恶声恶气道:“活该,喝死你拉倒。”他重新发动了车,只是心里依然冒火。他愤恨地想,他跟顾青裴之间,不过是炮//友,只要做就够了,需要个屁的共同话题。可是这么想,也没能让他心情平静,反而更糟糕了。
  把顾青裴送到家后,原炀也跟上了楼。
  顾青裴看了他一眼,“你不回去?”
  “太晚了,懒得开车。”他脱掉鞋,跟回自己家似的,大喇喇地进了屋。
  顾青裴也懒得阻止,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原炀还在沙发上坐着,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完澡后顾青裴清醒了不少,“你打算在那里坐一晚上?”
  原炀回过头,看着顾青裴油光水滑的样子,想着现在是自己拥有这个人,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他凑过去嗅了嗅顾青裴的头发,“嗯,酒味儿都洗掉了。”
  顾青裴打了哈欠,“我累了,你自便吧。”他转身回了卧室。
  原炀洗完澡出来,顾青裴已经深陷在被子里,呼吸均匀平稳。原炀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他看着顾青裴的后脑勺,突然对顾青裴老是背对着他相当不满,他把顾青裴翻了过来。
  顾青裴眯着眼睛,“你要干什么?我很困。”
  “又不是不让你睡,不准背对着我。”
  顾青裴懒得搭理他,闭上了眼睛。
  原炀关了灯,借着月光打量着顾青裴的脸,尽管光线很暗,可五官轮廓依然清晰可见,原炀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鼻尖,顾青裴皱了皱鼻子,没睁开眼睛。
  原炀不管他听没听见,低声说:“我讨厌那个姓王的,你以后少跟他接触。”说完把手搭在了顾青裴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顾青裴却睁开了眼睛,看着原炀近在咫尺的脸庞,眼里闪过精光。
  顾青裴一觉醒来,原炀已经跑完步回来,把早餐准备好了。
  “吃饭。”原炀口气有些冲,明显昨天的事还没消气。
  “你这方面倒是挺勤快。”
  原炀满不在乎地说:“本来就是简单的活儿,有什么难的。”
  顾青裴边吃边道:“赵律师要我去趟XX市,做做法院那边的工作,你跟我一起去,把那个副院长引荐给我。”
  “哦。”
  “这趟出差保密,别跟别人说。”
  “嗯。”原炀继续闷头吃饭。
  顾青裴挑了挑眉,“怎么了今天,忘充电了?”
  原炀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跟我没什么可聊的吗?我少说话也让顾总不满意了?”
  “你小子真是比女人还记仇,媛媛以前……”顾青裴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马上住了嘴。
  果然,原炀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媛媛?你那个前妻?她怎么了?叫得挺亲热啊。”
  顾青裴皱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媛媛是我前妻?你调查我?”
  “这还用怎么调查?户籍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原炀撂下筷子,“既然是前妻,说话腻腻歪歪的干什么?你不是G//A//Y吗?”
  “我们现在是朋友。”对这个问题顾青裴完全不想多谈,他冷下脸,“以后少打听我的事。”
  原炀冷哼,“谁稀罕打听你的事了。”想想自己已经打听了,就辩解道:“我有个哥们儿公安系统的,不过是顺口问了问而已。”
  顾青裴淡道:“以后连顺口都省掉。”
  原炀脸上有些挂不住,愠怒道:“谁他妈稀罕打听你的事了,少自以为是。赶紧吃饭,一大早的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顾青裴埋头吃饭,没再理他。
  原炀憋了一肚子气,烦躁地把桌上顾青裴吃不完的早餐都打扫了个干净。
  开车上班的时候,原炀也没跟顾青裴说话,顾青裴更是乐得清闲。随后整整一天的时间,原炀都没在顾青裴的办公室出现过。这倒是挺新鲜,平时原炀有事儿没事儿都爱往他办公室跑,因为他“办公室的沙发舒服”,尤其是中午,总要占着他的床睡午觉,可今天一整天都没人影,中午也没给他打饭,顾青裴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他自嘲地想,看来自己已经被膈应习惯了,原炀一天不来烦他,他反而觉得不对劲儿,人呐,怎么这么犯贱呢。
  顾青裴想,原炀不来接他下班,他下了班也没事儿,不如带公司的几个小姑娘去吃吃饭看个电影,她们平时挺辛苦的……顾青裴把张霞叫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张,最近电影院放什么好电影呢?”
  “呃,好像有个灾难片儿不错。”
  “你问问公司有没有人想看,想看的都给订上票,今晚带你们看电影去。”
  “哇,太好了。”
  顾青裴笑道:“今天我代表原董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张霞高兴地说:“谢谢顾总,我这就跟他们说去。”。
  下班后,顾青裴处理完事情正准备后,原炀回来了,顾青裴诧异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原炀挑了挑眉,“我在这里上班,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我今天要带他们吃饭看电影,你去不去?”
  “我听说了。”原炀抱胸看着他,“我是你的司机,你去我当然去。”
  “不想去可以先回去,不用你送我。”
  “我要去。”原炀一瞪眼睛,“让你一个人去,谁知道你又会勾搭个什么圆圆扁扁的。”
  顾青裴皱眉道:“瞎说什么呢。”
  原炀上前拎起他的电脑包,冷哼道:“走吧,顾总。”
  晚上看的是一部美国大片,讲海上风暴的,3D视觉效果做得非常好,开场才十多分钟,狂风暴雨就上演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原炀坐在顾青裴旁边,心思却不在电影上,而在顾青裴身上,他忍了又忍,终于凑到顾青裴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和赵媛为什么离婚?”
  顾青裴一开始没理他,在原炀问到第二遍的时候,顾青裴目光依然直勾勾地看着电影画面,并低声道:“你现在问这个合适吗?”
  “你回答就是了。”
  顾青裴叹了口气,“因为我是G//A//Y,这个答案你满意?”
  原炀撇了撇嘴,“还可以。”
  沉默了一会儿,原炀又凑过去问:“那你以后还会结婚吗?你父母不管你?”
  顾青裴不耐道:“你管得太多了。”
  “回答问题。”
  “与你无关。”
  原炀脸沉了下来。
  就在顾青裴以为自己终于能消停看会儿电影的时候,一只手突兀地伸到了他胯//下,把他吓了一大跳。电影院里比较热,顾青裴大衣放在腿上,原炀那只贼手就那么悄无声息地钻到大衣底下,隔着裤子抓着他的宝贝。顾青裴脸色铁青地瞪了原炀一眼,原炀得意地看着他,甚至挑衅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一团肉,顾青裴咬牙道:“你疯了吗?”他们左右可都是人,幸好这时候电影正放到最精彩的时刻,没有人回头,可顾青裴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原炀以极低的音量在他耳边说着风凉话,“顾总,回答问题,你还会结婚吗?”
  顾青裴沉声道:“不会,放手。”
  原炀满意地笑了笑,把身子坐正了,可那造孽的手却拉开了顾青裴的裤链,肆无忌惮地钻了进去。顾青裴浑身一颤,不得不用大衣死死盖住下//身,却阻止不了那只手对他的戏弄。顾青裴只能微微弓着腰,努力保持镇静,可那只手越来越放肆,竟然还想往里面钻……顾青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够了。”
  原炀眼看出了一口恶气,顾青裴有些狼狈的表情让他一扫郁闷,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把手收了回来。
  顾青裴松了口气,电影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电影结束后,俩人坐在车里等着几个女同事上厕所,然后好顺路送她们回家。
  原炀刚上车,就想点根烟,顾青裴伸手抢过烟,掰弯了扔到垃圾桶里,原炀白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顾青裴笑了笑,倾身凑过去,“刚才在电影院里挺*啊,好玩儿吗?”顾青裴说话间,手已经按在了原炀的裤裆上。
  原炀愣住了,顾青裴从来没主动过,他说话都有些不利落,“还……挺好玩儿。”
  “真看不出来你以前没跟男的好过,你那两手不是挺熟练的么,还是说,你成天自己练习啊。”顾青裴拉开他的拉链,故意用力往下一扯。
  原炀因为第一次被顾青裴主动靠近而亢奋不已,他哼笑道:“想跟我睡的人都得排队,我用得着自己打飞机吗,不过男的嘛,总该知道怎么做。”原炀把车窗升了起来,一手固定住顾青裴的后脑勺,细细密密地吻着他,并按着他的手,用动作催促着他。
  顾青裴也没让他失望,修长灵活的手指钻进了原炀的裤子里,技巧地揉按着,原炀呼吸有些急促,简直被眼前的场景给弄晕乎了。就在他勾着顾青裴的舌头逗弄的时候,顾青裴突然推开了他,“她们回来了,你下车帮她们提下东西。”
  “啊?”原炀还没从*中抽身,顾青裴已经拉开车门,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他们停车的地方就在广场上,周围全是人,原炀被从车里推出来的时候,周围人同时看向了他门户大开的裤链,顺着众人的目光,原炀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黑色的内裤。女同事们哄堂大笑起来。
  原炀脸上一热,想把裤链拉上,却怎么都拉不上去,仔细一看,裤链已经被扯坏了,他一个箭步跨回车上,眯着眼睛看着顾青裴,咬牙道:“来这手?”
  顾青裴的笑容温和儒雅,简直让人如沐春风,“礼尚往来罢了。”
  没有机会彻底教训教训顾青裴,几个女同事已经上了车,原炀不意外地被调戏了一路,到最后脸都绿了。他先把顾青裴送回了家,然后一个一个地送那些姑娘们。
  顾青裴洗完澡,打算上//床睡觉。他看了看表,又决定多等一会儿,原炀那小子,今晚不来找他算账,那简直就该改姓了,与其睡下被吵醒,不如等会儿再睡。
  可他左等右等,都十二点了,原炀依然没来。顾青裴感觉有些奇怪,就原炀那个受不住一点儿刺激的暴脾气,不杀上门儿来,还真挺意外的。不来更好,他可以放心睡个觉了。于是顾青裴吹了声口哨,回味了一下今天原炀窘迫的表情,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他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顾青裴被惊醒了,他看了眼闹钟,大骂了一句。半夜三点,这时候谁会来,可想而知,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故意挑半夜来搅人清梦的。
  顾青裴跳下床。那急促的铃声显然是原炀故意烦他呢,逼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
  门一开,他愣住了,门外人是原炀没错,可原炀脚边还立着个箱子。
  顾青裴怔道:“星期四出差。”
  原炀露出一个邪笑,“我知道。”
  “那你带箱子干嘛?”
  “我没钱吃饭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来吃顾总。”他不由分说地拎着箱子进了屋。
  顾青裴甩了甩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你要……你要干什么?”
  原炀脱掉大衣,直接甩在了地上,然后猛地把顾青裴拦腰抱了起来,几步向前,把人按到了沙发上。
  顾青裴还没反应过来,带着一身寒气的原炀已经压到了他身上。
  顾青裴被这么一惊一吓的,早就睡意全无,蹙眉看着他。
  原炀骑在他腰上,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没明白?从今天开始,我要住你家。”原炀甩掉上衣,一把扯开了顾青裴的睡袍,“然后,每天上你。”
  顾青裴刚要说话,原炀已经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唇,一边凶狠地蹂躏着他的唇,一边粗暴地扒他的裤子。顾青裴反抗无能,很快被他扒了个干净。原炀有了两次的经验,已经熟门熟路了很多,把顾青裴压在身下极尽调戏之能事,从茶几里摸出一瓶护手霜,借着润滑扩充了几下,就把顾青裴给上了。顾青裴发现抗议无效后,干脆也不浪费力气了,他双腿大开地仰躺在沙发上,任凭原炀在他身上为所欲为。从原炀进门到现在不过十分钟,顾青裴已经被弄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只能随着原炀粗暴却热烈的动作沉浮。
  顾青裴觉得自己从原炀身上找到了一种东西,形容起来大概叫*,那是他和任何人上//床都品尝不到的,只有原炀才能让*充满了粗暴的、原始的、淫//荡的、不加修饰的疯狂味道,那种感觉,太带劲儿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顾青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床上。大概是原炀把他弄上来的,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太可怕了,每次和原炀做,到最后他都会失去意识,这种体力简直是非人的,他就算是在体力的巅峰时期,也不曾把床//伴干到昏迷。原炀果真是个禽兽。
  此时那只禽兽正躺在他旁边,一条沉重的大腿压在他腿上,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原炀看了顾青裴一眼,捏着他的脸,“每次跟你做完,第二天肯定起不来去跑步。”
  顾青裴在心里大骂“跑你妈,老子动都不想动了”,他面孔有一丝扭曲,最终没有骂出来。
  原炀一张嘴,含住了顾青裴胸前的小肉球,跟吸奶似的,咂在嘴里玩儿。
  顾青裴推了他脑袋一下,“起来,要上班了。”
  原炀露出暧昧的笑容,手从他腰摸到屁股,并照着屁股掐了一把,“上班?你能下床吗?”
  顾青裴狠狠拍了他一下,“赶紧去做饭。”
  原炀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顿,这才跳下床去做饭。
  顾青裴在床上滚了两圈,压根儿不想动弹。他和原炀的“不正当男男关系”,这回可算是坐实了,也罢,如果收了一个床//伴,还能顺利解决工作上的麻烦,怎么说也是一举两得的事儿,顾青裴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也这样了,接受吧,然后把这件事变成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顾青裴揉了揉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忍着酸痛进浴室冲了个澡。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原炀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在厨房忙活,心情颇不错的样子,想到他的青春活力,再想想自己的腰酸背疼,顾青裴就恨得牙痒痒。
  顾青裴刚往桌上一坐,原炀已经端着两碗面条出来了。顾青裴的那碗面上,躺着一个黄澄澄的、溢着蛋黄汁的七分熟荷包蛋,原炀那碗没有,原炀道:“家里就剩一个鸡蛋了,赶紧吃了吧,补补身体。”说完戏谑地看着顾青裴。
  顾青裴哼了一声,“仗着年轻不知节制,早晚有一天你硬都硬不起来。”说完大口吃了起来。昨晚体力消耗太大,现在他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原炀嗤笑道:“诅咒我?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只要顾总有需求,我随时能为你硬起来。”
  顾青裴咧嘴一笑,“最好是这样,否则等你不行了,我就踹了你去找个年轻漂亮的。”
  “你敢。”原炀捏了捏他的下巴,“记好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屁股只有我能操,敢找别人,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青裴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这话说来听听有点儿意思,哪个男人会当真?他和原炀不过是床//伴的关系,连互相喜欢都谈不上,更别提什么承诺、忠诚了,原炀要是碰上个辣妞,估计也把持不住,同样的,他碰上喜欢的,也不会犹豫。他和原炀不过就是这样的关系罢了,他认为这点是俩人心知肚明的,所以他没和原炀抬杠,只是笑笑,全然没上心。
  原炀虽然不是不明白,他们俩早晚得各自去找年轻漂亮的,可是他一想到顾青裴要跟别人睡觉,他依然受不了。
  吃完饭之后,顾青裴指着原炀的行李,“你真的打算跑我家来?”
  原炀理所当然地点头,“没错,我要住你家。”
  “新鲜啊,我好像从来没同意过,你小子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原炀全不在意,“不好意思,就这么厚了。下次再敢戏弄我,我就不只住你家了,我还要把办公桌搬到你办公室,让你24小时看到我。”
  顾青裴无奈透了,“你这个臭流氓,别想白住我家,交房租交伙食费。”
  “老子给你做饭做家务,你还要我伙食费?”
  “我请个保姆做饭做家务,一个月才两三千,你住我的吃我的睡我的,何止两千?”
  “操,没见过你这么抠门儿的,我就是没钱吃饭才跑你家来的,你还让我交房租伙食费?”
  “必须交。”
  “妈的,多少?”
  “三千。”
  原炀怒道:“你直接从我工资里扣得了。”
  “不好意思啊,你一个月基本工资就三千,还成天无故早退、迟到、离岗,全都扣完了你还能剩个整数就不错了,你连房租伙食费都付不起,还有脸住我家,难道你想赖账?”顾青裴支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
  原炀给气乐了,“算你狠,差多少先欠着。案子办成了你不是要给我奖金吗,从里面扣。”
  “判决书没下来,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顾青裴刻薄地笑着。
  原炀指了指他,“顾青裴,你等我拿到钱,把钱砸你脸上。”
  “我等着。”
  原炀咬牙道:“真想干死你。”
  顾青裴挑了挑眉,“现实点吧小同志,你连房租都付不起。”说完起身去卧室换衣服了。
  原炀看着顾青裴摇头摆尾的得意样子,所有对他那股得瑟劲儿的愤恨,一律都会转化成最直白的性//冲动,这真是一件怪事。原炀摸了摸下巴,准备今晚再狠狠教训他一番。
  俩人星期四抵达了XX市,XX市是个海滨城市,经济发达,高楼林立,寸土寸金。
  赵律师亲自来机场接他们,把他们送到了酒店。三人在顾青裴的房间里沟通了一晚上的工作,把推动案件进展的关键点都讨论了一遍,准备明天就去见一个司法系统的领导。到了晚上十点,赵律师才告辞。
  原炀理所当然地待在了顾青裴的房间里。
  顾青裴洗完澡后,用笔记本查阅相关文件,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做不完的活儿,尽管很辛苦,但他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
  原炀洗完澡出来,见他还盯着电脑,“都十一点了,你还不睡觉?”
  “还有事情没处理完。”顾青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啪啦啪啦地打字。
  原炀道:“我仔细想了一下,虽然那个副院长答应签字了,但他这头来自省局的压力也不小,他什么时候签,是个问题。”
  顾青裴点点头,“没错,万一他一直给拖着,判决书就下不来,我们一样要面临损失。所以要继续给他施加压力,推动判决书赶紧下来。”
  原炀爬上//床,硬是用脑袋把顾青裴腿上的电脑挤开,自己躺在了顾青裴大腿上,“这事儿会解决的,我还等着你给我发奖金呢。”
  顾青裴笑了笑,“记得就好,办不成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原炀撇了撇,“你不给我钱,我只能继续吃你的睡你的。”
  “你也好意思说。”
  原炀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压了下来,*着他的嘴唇。
  顾青裴任他亲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他的脸,“明天还要谈事儿,睡觉吧。”
  原炀坐了起来,摇着大尾巴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想做吗?”
  “做个屁,都几点了,明天有正经事。”
  原炀颇为失望,最后还是躺下睡觉了,只是手脚不怎么老实,弄得顾青裴到一点多才睡着。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一个隐蔽的咖啡厅约见了省局领导,把案子仔细沟通了一下。情况始终对他们有利,前景也比较乐观。
  中午请领导吃完饭后,赵律师自己有事先走了,顾青裴和原炀也赶回了酒店。在出租车上,他们接到了赵律师的电话,说对方现在提出了和解的要求,但是和解条件依然让顾青裴不满意,所以他暂时不打算跟对方商谈,决定继续打压条件。
  赵律师有些担忧地说:“对方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怎么我们上午见完人,下午他们就立刻要求和解了?”
  “不见得,有可能是感到了压力,觉得会败诉,所以提和解。”
  “嗯,有可能,不过他们这个和解条件一点诚意都没有,这种条件谁会答应,太贪了。”
  顾青裴冷笑一声,“这个肯定不能答应。不过如果条件合理,我们也没必要逼人太甚,万一把对方逼急了使坏就麻烦了。你给对方回个电话,再往下压二十个点,这件事本就是我们占上风,如果这样的条件他们都不同意,那就等判决书下来,一毛钱都拿不到吧。”
  挂上电话后,原炀问他,“你觉得对方会答应吗?”
  “会吧,主要是补偿问题。”
  原炀沉吟道:“上午见完领导,下午他们就要求和解,你觉得这是巧合吗?他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我觉得这个事不简单。”
  顾青裴也皱起眉头,“现在还确定不了,看看赵律师跟他们谈得怎么样吧。对方据说有涉黑背景,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给原董惹麻烦。”
  俩人回到酒店后,换了身便装,打算出去逛逛。XX市是个非常漂亮的度假城市,下午正好没什么事,外面是难得的冬日太阳,不到海边走走实在可惜。
  俩人住的海景酒店,下楼走了两三分钟就到了海边。虽然太阳很暖和,但海边风特别大,人也不多,俩人沿着沙滩散步,谈着案子的事。
  谈着谈着,原炀突然说:“你还敢说不知道跟我聊什么,我们现在不是聊了很久嘛。”
  顾青裴愣了愣,嗤笑道:“那是因为你开始投入工作了,如果你成天那么吊儿郎当的,我一样跟你无话可说。”
  原炀撇撇嘴,“我又没说我不工作。”
  “嘿,你是忘了你刚来的时候什么样儿了吧。”
  原炀捏了捏他的脸,“我现在是看在你把小爷伺候得不错的份儿上,给你个面子。只要你一直这么听话,我就好好工作好了。”
  顾青裴拍开他的手,摇着头笑了笑。他跟原炀在一起,始终摆脱不了那种带孩子的感觉,可是原炀在床上那个疯狂劲儿,又和“孩子”的形象相去甚远。这两种极端的反差,让他在面对原炀的时候,总有种诡异的感觉。不得不说,善变也是一种吸引力,至少他有时候就觉得原炀也挺有意思。
  俩人顺着沙滩走了一公里多,才折返回酒店。
  进入他们入住酒店的海滩范围后,原炀皱了皱眉头,蹲下//身来,弹掉裤腿上的沙子。顾青裴站在原地等他他,印象中原炀绝不是这么在乎个人卫生的人,原炀站起身,“别回头,有人跟踪我们。”
  顾青裴怔了怔,但依然很冷静,俩人一切如常地往前走。到了酒店大堂,他们没回房间,而是在咖啡厅坐着。
  “你确定吗?”顾青裴啜了口茶,眼神有些飘忽,他想回头看看,又怕打草惊蛇。
  “确定。你别看,这个角度看不到他。”原炀翘着二郎腿,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好久没碰上这种事儿了。”
  顾青裴无奈道:“咱们是正经生意人,别把部队那套搬到这里来,你可别惹事。”
  “这怎么能是我惹事,是别人跟踪我们。”原炀搓了搓手,“如果对方真的派人跟踪我们,那我们上午见了省局领导的事被他们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难道我们刚下飞机就被盯上了?”
  “不一定,他们一开始跟踪的可能是赵律师,否则上午我就该发现他们了。”
  顾青裴的手轻轻拍着扶手,“那现在怎么办呢?”
  “暂时别回房间,坐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他们如果要做什么,不会选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和人的酒店里。”原炀完全没有一点紧张,反而看上去非常期待。
  顾青裴提醒道:“我再说一遍,不要生事。”
  原炀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跟他们说去。”
  “我更担心你乱来。”
  原炀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勾唇一笑,“顾总,你是不是害怕了?一听说对方有什么涉黑背景,就这么紧张。”
  顾青裴眯着眼睛看着他,“我是个守法良民,不想沾染这些事情。不过,我不害怕。”
  “真的不怕?”
  “不怕。”顾青裴脸上的表情很淡定,他虽然不喜欢暴力冲突,可也不畏惧。而且,这里坐着原炀这么个大流氓,三四个月下来他也没缺胳膊少腿儿,那些人还未必比原炀难搞。
  原炀握着他的手,轻笑道:“那就好,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顾青裴挑了挑眉,“你终于发挥点作用了。”
  原炀照着他手背掐了一把,瞪着眼睛说:“再挤兑我,晚上干死你。”
  顾青裴抽回手,看了看腕表,“五点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去哪里比较好?”
  原炀眯起眼睛,“地方还真该好好选一选。”
  “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顾青裴跟着原炀走进一家大排档烧烤店,木然地看着光着膀子油光满面的老板正在扇烤羊肉串。
  “不许装逼,一个老爷们儿哪儿那么多讲究,在这儿吃一顿又毒不死你。”
  顾青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出来吃饭是公司报销的,你没钱也没关系,我先垫着。”
  原炀呲牙道:“少啰嗦,人越多的地方越好,能让对方放松警惕,就在这儿吃了。”
  顾青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原炀坐了下来。他确实好多年没在这种简陋的大排档吃过东西了,有了经济基础之后,人都会自觉地去追求更有质量的生活。不过,往那小塑料凳上一坐,顾青裴恍然之间,有了年轻时加班到深夜,在街边对付一顿晚饭的感觉,他笑了笑,把外套一脱,“行,我今天就跟你吃一顿大排档,老板,来半打啤酒。”
  “好嘞。”
  冒着冰气儿的啤酒往桌上一放,顿时让人觉得冬意更浓。
  很快一盘盘烧烤都上来了。原炀是放养惯了,以前在部队,什么粗糙恶心的东西都吃过,根本没那么多讲究,端上来就开吃。顾青裴也挽起袖子,倒了两杯啤酒,“来,干一杯。”
  原炀笑着跟他碰了杯,俩人仰脖一饮而尽。
  天气本来就冷,那冰啤酒更是冻得人内里发麻,可是真带劲儿。
  原炀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低笑道:“跟进来了。”
  顾青裴微微一笑,“别管他,喝我们的。”
  原炀含笑看了他一眼,“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成天端着,也不嫌累。”
  顾青裴嗤笑道:“我没端着,我本来就是那样的。难道要成天带着一堆同事来吃烧烤?那人还怎么管?”
  原炀拍了拍他的脸,“如果有人不听话,我帮你管。”
  “用拳头只会把人打趴下,但不能服人。原炀,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你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教训人呢,真烦。”原炀撇了撇嘴,给他满上一大杯啤酒,“喝你的吧,闭上嘴。”
  顾青裴摇了摇头,开始用心吃喝。
  原炀喝了几杯酒,对顾青裴说:“我出去一下,不管谁过来说什么,发生什么,一律别管,等我回来啊。”
  “你要干什么?”
  “有人在里边儿坐着,就一定有人在外边儿等着,我去把那兔崽子揪出来。”
  顾青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小心点啊,别乱来。”
  “放心吧。”原炀披上大衣,到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句,“老板,附近哪儿提款机,取点钱。”
  “出门过马路往左走就能看着。”
  “谢啦。”
  顾青裴没有回头,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几分钟后,他看到坐在角落那桌的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结了帐,跑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看了顾青裴一眼。
  顾青裴淡淡一笑。
  又过了一会儿,原炀回来了,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顾青裴有些惊讶,“搞定了?”
  “车里就三个人,一群菜鸟,跟踪都不会,让我揍一顿赶跑了。”原炀有些失望的样子。
  顾青裴脸色反而有些凝重,“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也担心这个,但如果不把他们赶跑,我们今晚怎么安心回酒店睡觉。”原炀看了看表,“咱们赶紧走吧,换一个酒店,明天让赵律师去给咱们拿行李。”
  “好。”
  俩人快速结了帐,出门打车。附近是大排档一条街,排队打车的沿街站了一排,俩人没料到这个情况,很是无奈。等了五分钟,原炀道:“别等了,不安全,我们走吧。”
  “好。”
  俩人往街对面的夜市走去,试图混在人堆里。
  正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街对面驶过来一辆面包车,速度极快,完全没有刹车的意图。
  原炀反应更快,一下子把顾青裴抱了起来,跑到了隔离带里,他放下顾青裴之后,沉声道:“往市场里跑,报警。”
  面包车转眼冲到了他们面前,车门开了,车上跳下来好几个手握砍刀的男人,各个凶神恶煞。
  顾青裴额上冒出了冷汗。他虽然不惧怕打架,可对方有武器就不一样了,那长长的砍刀看着是真吓人。
  周围的游客都惊叫着作鸟兽散。
  原炀没料到这群人胆子这么大,敢在闹市区犯事儿,看来他对这个城市还不够了解,他推了顾青裴一把,“愣着干什么,走啊。”
  顾青裴犹豫了一下,一头扎进夜市。
  原炀随手抓起一个木棍,照着第一个冲上来的流氓抽了过去。只听一声嚎叫,那流氓被抽得满脸是血,“砰”的一声飞了出去,动都不动了。
  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料到原炀下手这么狠,直接往脸上干,这一下不脑瘫也得毁容了。原炀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周身寒气凌人,“一群杂碎,碰上你爷爷我,算你们倒霉。”
  顾青裴在夜市里绕了一圈,除了报警外,还找到一样趁手的东西,一截铁管。他从夜市里出来,就看到原炀挥舞着一条很长的棍子,抽得那群流氓东倒西歪。可情况并不总那么乐观,那根棍子太长,用起来不方便,一旦让人近了身,原炀就应接不暇。顾青裴深吸了口气,猛地冲了上来,一管子抽在一个流氓的膝盖窝处,那流氓被偷袭,全无防备,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原炀惊讶地看了顾青裴一眼,“这个好用,给我。”
  顾青裴赶紧把铁管扔给了他。原炀接过铁管,回身一抽,把刚冲上来的俩人撩了个跟头,他露出阴森的笑容,“这个好,这个好。”
  顾青裴想去拿地上的棍子防身,可场面太乱了,那棍子被原炀踩了一脚,差点儿滑倒,就这么一失神的功夫,原炀重心不稳,被人一脚踹倒在地。顾青裴眼看着大砍刀要落下来,却鞭长莫及。原炀举着铁管挡了下来。旁边两个人瞅准机会冲了上来。
  顾青裴不怎么会打架,但身体素质很好,他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一个流氓的腰上,把人踢翻在地,然后想把原炀从地上拽起来。
  原炀眼里精光乍现,猛地推了他一把,直接把顾青裴推了个跟头,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落了下来,原炀就地一滚,一声闷叫传进顾青裴耳朵里,他扭头一看,原炀肩膀被刀锋划过,殷红的鲜血撒了一地。
  顾青裴心脏猛跳,脑子嗡嗡作响。
  原炀挣扎着跳了起来,把那个砍他的人抽倒在地,然后发狠地对着那人的腰背和腿连抽了好几下,周围的同伴被原炀脸上狰狞的表情和要命的手法惊得不敢上来,有个红毛的小子转而去对付顾青裴。
  这下更犯原炀忌讳了,原炀猛地蹿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拧。红毛爆发出高亢的惨叫,原炀眼睛通红,毫无留情地拧断了他的胳膊,然后用脚在肘关节用力踩碾了两下。
  顾青裴嘴唇有些哆嗦,有医学常识的应该都知道,这条胳膊废了。
  原炀一手提溜着那条扭曲的胳膊,一脚还踩在那人的身上,他转过头,阴冷地看着剩下的几个流氓,那些人都不敢动弹了,明显被原炀的狠劲儿给吓傻了。
  真正荷枪实弹执行过生死任务的人,跟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时,远处响起了警笛的鸣叫。这群流氓冲上车,一溜烟跑了。
  原炀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喘着气,顾青裴蹲到他旁边,手直发颤,“原炀,你没事吧?”
  原炀一直低着头,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眼中的暴戾和狰狞不见了,恢复成了顾青裴常见的那个原炀。
  原炀笑了笑,“没事,一群杂碎,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警车停在他们面前,一个警察一边跑一边喊:“地上这些全拉医院去,你、你也上车,先去医院。”警察跑到原炀面前,想把原炀扶起来。
  原炀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俩人一起坐进了警车。
  顾青裴看着他滴血的肩膀,额上直冒汗,“你、你怎么样?伤口深不深?”
  “不深,把围巾给我。”
  顾青裴摘下围巾递给他,手微微有些发抖。
  炀戏谑地笑了笑,“顾总也会慌啊?”
  “废话,你爸是我的大老板,怪罪下来还不是我倒霉。”
  原炀皱了皱眉头,“你就为这个?你就不担心我?”
  顾青裴道:“我看你挺清醒的,应该没事。你要围巾干嘛?止血?”
  原炀把围巾在手臂动脉处打了个结,一嘴咬住一头,一手拉住另一头,用力勒紧。
  顾青裴看着他额上冒出来的细汗,觉得他可能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顾青裴摸了摸原炀的脸,“要是疼的话你就说,别装。”
  “我说疼能怎么样?又不是说了就不疼了。”原炀撇了撇嘴,“反正你也不担心。”
  顾青裴实在说不出“我担心”这种话,太肉麻了,他叹道:“刚才谢谢你。”
  如果原炀没推开他,背上开花的应该是他。
  原炀眯着眼睛看着他,“感动了吗?”
  顾青裴笑了笑,“有点。”
  原炀凑近他耳边,“肉//偿就行。”
  前面的警察终于受不了了,咳嗽了一声,“两位同志啊,这不是无人驾驶。”
  顾青裴尴尬地笑了笑,“还有多久到医院?”
  “拐过这条路就到了,再坚持一分钟。”
  原炀长长吁出一口气,靠在顾青裴身上,小声说:“其实真的有点疼。”
  顾青裴揉了揉他的头发,“忍一忍。”
  原炀把脸凑过去,“你亲我一下。”
  前面的小警察哀嚎一声,“真不是无人驾驶。”
  顾青裴犹豫了一下,轻轻亲了他一下。
  “就这样?”原炀很不满意,这还是顾青裴第一次亲他呢。顾青裴用手卡住他的下巴,重新吻上他,这次的吻深而绵。
  前座的两个警察轮流从后视镜偷窥着。
  原炀激动非常,用力吸吮着顾青裴的下唇瓣,湿软的舌头滑过他的牙床,在那口腔内部翻搅。
  猛的一个刹车,俩人往一边倒去。警察跳下车给他们打开车门,“来来来医院到了,快下车。”
  顾青裴歉意地冲他笑了笑,风度翩翩,弄得那小警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到了医院脱了衣服,顾青裴发现原炀肩上的伤口着实不浅,白花花的骨头已经可以从翻开的肉里窥见。
  顾青裴感觉心揪起来了。尽管他对原炀有诸多不满,甚至暗暗怀着愤恨,可俩人毕竟相处了好几个月,更不用说现在同眠共枕的关系,看到原炀受伤,他相当难受。他握紧了拳头,那些胆敢当街袭击他们的流氓,还有背后主使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医生给原炀处理完伤口,足足缝了七针。缝合完毕后,赵律师匆忙赶来了。他脸色苍白如纸,一见到原炀就连忙询问受伤情况,警察把他拽开了,因为他们还没开始问呢。
  赵律师把顾青裴拽到一边,额上直冒冷汗,“顾总,这个事怎么办?原董那边……”
  顾青裴皱起了眉头,他还在考虑怎么跟原立江交待。这事可以说对方穷凶极恶,但也可以说他们办事不利,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不管怎么样,原家的大公子在异地被一群地痞流氓砍伤这件事,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原家在京城是怎样呼风唤雨的地位,长房长孙被当街砍伤?这事如果真要扯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就看原立江想不想闹了。
  顾青裴沉静地说:“赵律师,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
  “我明白。”
  顾青裴叹道:“我跟原董沟通,这事不怪你,你不用有负担。”
  赵律师叹了口气,“说怪我就怪我,说不怪我就不怪我,顾总啊,全看人家一句话啊。”
  顾青裴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这边的事交给你处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放心吧,该查的不该查的,一个都不会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