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宇文成都下意识地用短剑一挡,随着一声暗哑的惨叫,一只带血的大拇指和那把短剑掉在了地上。
那个宇文成都似乎因为受伤,稍清醒了一点儿,他疯狂地向香玉山攻击,有如一个受伤的疯虎。
香玉山简直让他打得掉不到地面上,那个人袖着受伤的右手,左手先是狂揍了香玉山的头脸数十下,抢过香玉山手中的钢刀,狠狠地砍了十数刀,最后还飞起一脚,飞踢在香玉山的裤裆之中。
香玉山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内有什么东西爆碎了,是什么东西他一时想不起来,因为他的思维忽然变得很慢很慢,极慢,简直就像一辆破牛车拉着数十个石鼓一般,几乎都走不起来似的慢。他最后看见,那一把曾在自己手里砍下那个宇文成都手指的钢刀,正高高举起,砍自己的头顶重重一砍。
香贵舍命地撞过来,将那个强驽之末的宇文成都撞倒在地上,那个宇文成都身体冒起了一阵寒气,狠狠地用拳头回手狠揍了一拳香贵的心窝,拼尽最后一分气力,冲向木门,用力撞了两下,撞碎木门,脚步踉跄地冲了出去。
香贵一看,马上软倒在地上,如果那个宇文成都再咬紧牙关坚持久一点点,那么死的只会是他们两父子。
他们两个受伤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闻讯赶来,香贵迷糊地听见,几乎每一个赶来的人,都发出惊恐无比的惊吓声。
他一直不敢睡,他怕自己一睡着了就会永远醒不来了。
他在强撑着,他在强迫自己推测来袭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是谁。那一个绝对不会是宇文成都,宇文成都不可能那么厉害,他最有可能是宇文仕,那个宇文家的第三高手,只有他,那玄冰功才会那么厉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日常查一查砍掉手指的到底是谁就行了,是谁的手少了一只大拇指,那么就一定是来袭杀自己的真凶。
等找出了那一个少了一截大拇指的真凶,到时再报仇雪耻也不迟。
如果,自己还有以后的话。
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香贵在对自己不停说的话,可是进来救他的人一句也没听明白,他们只看见一个猪头一般一颗牙齿也没有的烂肉嘴在不停地开合,根本听不到一丝丝声音。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这是香玉山那嘴巴里喃喃自语的话。
所有人也一句没听明白。只看见一个简直连看一眼也会做恶梦的血口子在不停地蠕动,那上面根本就没有嘴唇或者牙齿,没有脸肉或者脸皮。在那嘴巴的地方,只要一个血红的无底深洞,蠕动中不时地涌出一阵阵自沫来。
不过相比起两个人身上所受的伤,香贵和香玉山脸皮上的伤简直就不算什么。
来救他们的手下都是胆大生毛的家伙,可是活生生吓昏了好几个,剩下的人,也没有不吓得亡魂四冒的。
不能笑,我不能笑,我绝不能在没有走出翠碧楼这一个范围就哈哈大笑。
这是徐子陵拼命对自己心中狂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