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微有星霜,却出奇地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天刀深浅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一种儒者学人的风度。
身上的气息淡淡,没有山海地高深,但却深融于自然,仿佛天地与他同为一体。徐子陵一看,心中激起一阵颤动。因为除了自己,徐子陵还没有看过任何一个男子能够像自己一般轻易就隐藏气息,甚至更比自己融于天地的。
由徐子陵的观感,天刀宋缺不但不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而且简直就有如林泉君子,竹石之友般亲和。均匀优美的身型,如竹,渊亭岳峙地体态,如石,淡淡而视的气息,如泉,平直沉静地神思,如林。
没有传说中不可一世的狂傲,没有顶尖高手的怪异风范。
他站在徐子陵的面前,气息亲和轻淡,有如徐子陵父兄。
“你比想象中来得要早。”天刀宋缺淡淡地道。
“早在两年前。”徐子陵按下心中的轻跳,微施一礼,道:“我就想来拜见你了。”
“当时为何不来?”宋缺问。
“因为当时我没有任何的东西,没有身份,没有条件。”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小子心怕如果当时来见你,日后一切尽是宋家所赐,宋家大荣,反而最终道路上的一种阻力。所以,带有一种自私,和年轻人的自狂,直到今天才来见您。”
“很坦白。”宋缺点点头,道:“现在来的正是时候,你很会挑时间。”
“对您,和对鲁叔爽叔他们,我没有必要做任何种种隐瞒。”徐子陵也点点头道:“因为我们理念相近,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都是汉人,和亲人。”
“三弟他们很看好你。”宋缺缓缓道:“但是,他们把天下一统之事想的太简单。”
“我同意您的说法。”徐子陵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个人觉得,征服一个大地,征服所有的种族,也比不上统一中原那般困难。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让师道兄他们出征外族,先取得一定的经验,士兵历练成熟,一切在准备就绪,再等天下群雄交战而残,才进行一统之战。”
“坐山观战斗是不错的想法,以战养战,以借外族之力来训练战力,以外部之力来滋长自身,这也是一个好计。”宋缺淡然道:“当时身中煮瓮之中,沸水翻腾,岂能独安?”
“示弱于人,外相以苟安,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而行乐。”徐子陵微一沉呤,答道:“这些就是现在华夏军对外的策略,虽然不能瞒过天下所有智慧之人,但愚知狂徒,相信还是可以骗过。最重要的是,华夏军可以借机休养生息,慢慢滋长。”
“你把大部分的兵力抽调于外,四次征战,万一中途有挫,你将如何应对?”宋缺又问。
“再战。”徐子陵轻笑一声,道:“我年轻二十,岂能让一战而放弃?自然是一战不成,一战再起。就算有挫,那也无妨,重新再谋再战就是。小子白手兴家,尚且不怕,现在有多人追随,岂会怕战?”
“盟友背叛,又当如何处之?”宋缺再问。
“那就先自视是否提供了盟友足够的条件,如果非是自身不足,那么可以一战。”徐子陵点点头道:“随着时间和环境不同,人的思想观念也会不同,就算有盟友背叛,那么也没什么。对于小子而言,敌人也有很多种,有非歼灭不可之敌,有放任不管之敌,有不歼可收之敌。不同之人,不同对待,盟友可能会有背叛的一天,也可能有敌人结盟的一天,这些事,临阵变化,也是不迟。”
“谈话到此为止。”宋缺忽然声音转寒,道:“戴上你那个岳山的人皮面具,拿出他的霸刀,若不能接下三刀,是你命绝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