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英雄对决,终极一战。”盖苏文知道再无幸免,将地上的小刀轻轻地捡拾起来,放回腰间,然后向徐子陵道:“如果徐公子拒绝,盖苏文自断心脉,绝不受辱!”
“喂喂,徐小子,你不是真的学人扮英雄玩单挑吧?”杜伏威知道盖苏文不容小视,特别是他现在心存死志,玩一手鱼死网破以命搏伤的可能性很大。跋锋寒与阴显鹤却心中大定,徐子陵自于战神殿回来之后,接受了魔皇的和氏璧能量,拥有《帝皇御世诀》的九兵,又在高句丽与三大宗师之一的傅采林练习了近月的守御之法,盖苏文打得过他才怪。
“新罗人,我想教训你很久了!一直就没有机会!”徐子陵点点头,道:“虽然狂人显鹤他们攻陷了新罗的王宫,但是我当时只能坐在高句丽等候,实在憋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什么?”盖苏文一听,神色又变,他分不清这个徐子陵的言语计策,还是事实,原来坚守平静的心一下子又激起了暗涌之潮。
“我当时攻击的主要是百济,也滑怎么攻击过新罗人。”杜伏威带点怀念道:“如果天下间的敌人都像新罗百济人一般懦弱就好了。不但没有什么高手,而且士气特菜,一轮箭雨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喊话,就统统投降了。开始我还真不敢相信,世间哪有这么不经打的部队!”
“我绝不相信,徐公子莫再以杜总管言语相激。”盖苏文极力压下心底的恐惧,哼道。
“这不要紧,以后我把新罗和百济王宫里的东西当作战利品和纪念品运回来时,那么就会相信了。”徐子陵淡淡地笑道:“你一定能看得到,我保证你最少还能活一年以上。”
“徐小子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但这话我得信。”杜伏威失笑道:“上次他说‘七针制神’的尹祖文剥了皮还能长着一层来,我不信,但是后来真的长出来了!就是没有毛孔,光滑得像白猪似的。”杜伏威拼命用言语来对兑盖苏文,贯彻实施着混混地吓唬大法。
“有本事,就来剥我的皮!”盖苏文收慑起心神,大吼一声,气息爆起千重。刀气森森。
“我觉得先剥你的牙齿会更好些。”徐子陵哼道。
他飞身而起,欺空扑下,根本就没有使用帝皇御世诀的九兵,似乎想硬撼盖苏文。
盖苏文金刀斩空,由下向上,反斩而上。
金色的刀芒有如长虹,直挂碧落虚空,又有一条小小的金色之鲤,偷偷地游离于后面,似乎带有某种灵动,于长虹之内出没。在不知不觉间,它闪现于徐子陵的心坎之处。尽管徐子陵拥有护体气劲,但是这一条金色之鲤却完全无视地滑入。
徐子陵丝毫不觉,于天空中轰然而下。
盖苏文的金色之鲤在徐子陵轰下的一刹,极轻柔滑腻地,滑入徐子陵的心脏。
当那金色小鲤刺入一寸,盖苏文正心中暗喜,本来以为会徐子陵一记穿心,即使不死,也会身受重创。
徐子陵的《帝皇御世诀》再好,在没有运行起来,没凝聚化成黯金多铠,也是血肉之躯。盖苏文的功力同样卓绝于世,甚至还在金正宗之上。他的‘金鲤嬉湖诀’,专破内家真气,表面似是柔软,但实际却是世间最凶险的刺杀之法。
没有人,在中招之前能够洞察‘金鲤跃龙门’这一击。
或者有,他们早成了死人。
盖苏文看见自己的金色小刀顺利刺入徐子陵的心脏,心中暗喜,手中长刀金虹掩饰,直挂长空,小刀一跃而飞,金鲤转化鱼龙跃……正中五刀霸盖苏文以为得手之际,忽然惊讶地发现,自己整个都动不了。似乎有一座沉重又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连动一根手指尾也不能。
徐子陵身后,涌现金刚之像,顶天立地,俯视苍生,威严之极。
盖苏文于眼睁睁之中,看着头顶徐子陵的十指,缓缓地结出的印诀,在徐子陵结印之时,双手食指,各微微探出一丝剑罡。
天阳地阴之剑,齐出。
然后十指变动,先化并蒂莲,绽放;未尽,又成比翼鸟,双飞;化为毕方奇鸟,离火熊熊不绝;火中朱厌暴动,战乱,挥杵凶杀;天地之间,闪现审判罪恶的雷公电母,雷锤电镜高悬于顶,电光四射。徐子陵微微开口,将那于肺腑之间无尽的威严咆哮而出重重地轰在盖苏文的头顶之上,有如雷神咆哮。
“雷!”
盖苏文在那一吼之下,魂魄也为之震颤。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纵是有强劲护体罡气,也禁受不起这种超强威力的重招,更让盖苏文惊恐莫名的是,于他的左右太阳穴,徐子陵的手指正穿刺而入。
两股寒热气劲疯狂侵入,不可抵御地在他的脑中乱窜。
盖苏文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爆炸开来,由极小的地方,一直向外面炸出。轰隆一声,盖苏文发现自己的两个耳朵中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血水射出的血箭之长,连他自己也感到心寒,激射如注。盖苏文没有弄明白,徐子陵的一声大喝,怎么可能会造成如此的效果,怎么会让自己的耳朵受此重创。
他想不明白,思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每想一点东西,都似乎在费尽气力似的。
残破的魂魄似乎浮起,又让无形的巨手压住。半上不下,感觉非常的奇怪。
盖苏文在这一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想要做什么,他甚至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麻木地等候。
至于在等候什么,盖苏文也在这一刹完全迷茫。
天下忽然多了一面银镜,银镜中有个美人。带点骄傲和孤独的神情,香唇边上,有颗星黛小痣,她一身白衣如天女飘降,于银镜之中转面看来,忽然一看是盖苏文,即怒眉寒眸。玉手一挥,手中古朴的宝剑闪现,向银镜之外的盖苏文飞刺而来。
盖苏文一惊,神智登时恢复过来,虽然还不能动弹,但神智已经完全清醒。
银镜之中的白衣女子,有若罗刹。
她挥剑而刺,快如闪电,盖苏文正想运劲逃离天空中徐子陵的结印定身,但是惊惧之极地发现,那个银镜之中的罗刹女竟然透镜而出,先是长剑,再是头脸,最后是身躯,她竟然整个透镜而出,而她手中宝剑,却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租透入自己的额头之内。
这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幻影,这一定是幻像。盖苏文简直不敢相信,这不可能是事实。但是却感到自己额头的一丝痛,还有那种剑刃入脑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