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现有数万虎贲,近十万雄兵,对华夏仇视敌意,他们对灾情大有推波助澜之势。有粮不救,有灾不管,只一心看我华夏调粮救人,然后寻机而谋。灾民汹涌而来,滔滔不绝,如果他们数万虎贲雄兵混入民众逆袭而来,那么一心救灾的华夏士兵如何抵挡?”徐子陵将书案的地图缓缓摊开,示意长孙皇后上前观看,又指着文城盐泽等城,道:
“华夏军虽有驻守,但草原辽阔,西突厥未必会一定由此南下,我华夏守李唐脊背,但却已经弃华夏之境不顾……”
“灾民一事,无垢愿亲身前往,说动百官相辅,尽量减免兄弟相争,刀兵相向。”长孙无垢细细看了地图一阵,道:“军事战局,无垢不详,圣王自行决断,如何对华夏李唐两地百姓有利,但做无妨。”
“我将北上,于金帐汗宫强诛首恶。”徐子陵说到这里,收口不言。
“杀了他吧!那,是夫君的心愿。”长孙无垢身体微微一颤,又轻声道:“舍身成仁,世民会瞑目的。之前种种,实在非他所愿。圣王,不必顾及无垢,无垢虽然不才,但也稍识义理。”
“我去见尉迟敬德和罗士信他们……”红拂女也不想让兄弟手足相残的事发生,脱口而出。
“你一直留在皇嫂身边,哪也不许去!”徐子陵打断她的话,道:
“尉迟敬德他们会相信是拓跋焘夺舍了身体这种奇事吗?他们只会认为你已经被我盅惑。正好拿下你为人质。”
“圣王,有无垢一日,虎贲和其余李唐士兵一日不渡风陵渡口。”
长孙无垢缓缓吐字。虽轻,却力有千钧。
“皇嫂请记住。假如皇嫂一死,那么子陵必倾兵李唐,屠尽妄图逆天之人。”徐子陵拱手,微微一拜,沉声道:“李唐灾民。华夏志愿,尽托皇嫂之手,万望珍重!”
徐子陵大步而出,等两女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不见。
长孙无垢微微叹气,眼圈半红,却又摇摇头,似乎要摆脱什么心绪牵挂似的,也向门口缓步而行。及门又轻轻示意红拂女跟上,却止住红拂女举口欲言地话。她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说与不说。也是一样。
那个人早就死了,虽然自己一直在骗自己,他还有可能活转过来。
但事实上,在他做了那么多的一切一切之后。长孙无垢就深信,原来的李唐皇帝李世民,早就死了,剩下地,只是丧心病狂的拓跋焘。他为了打败华夏,不惜一切手段,那怕是借助天灾,借助华夏民众地同情,也要为权力欲望而背义而战。
此獠不去,天下永无宁人。
西突厥,金帐汗宫。
两个神秘黑影,深坐那金帐之后。西突厥大汗统叶护神情肃穆,脸沉如铁。他久坐不语,玉案上金杯满满,不尝一口。平时围绕他周围的美姬侍女,不见一人。
“二老狼祖,华夏早有准备,此时兵出华夏,劫掠可以,夺取华夏洛阳却难。一旦兵起,两国交恶,到时华夏率百族之力乘冬风雪来攻,到时草原恐怕有刀兵血凶。如果再多加收聚游牧狼族,休养生息,等有时机合宜,数十万狼骑南下,与李唐联战华夏,不是更好?”统叶护口气平静,语速奇慢。
“不愿发兵,亦不强求,但坐失良机,堪为可惜。”拓跋佳阴柔的声音响起,无丝怒意,只稍遗憾。
“华夏徐子陵欲北上擒王拿你为质,挟令草原狼骑。”有一个温和宽厚的声音稳如泰山地响起,任何人一听他的声音,都会产生无以伦比地信赖和感到心安。那人言语一顿,又道:“徐子陵功力屡有奇遇,曾诡计战死赫连勃勃和慕容恪,你远不是他的对手。为天下大计,我原等舍去一身功力,贯注你体,以护安全。”
“……”统叶护一听,目中神光大盛,闪烁不断,似乎心情激荡。
“或者你迁都西北,弃此金帐汗宫,以避徐子陵来势汹汹,也是一法。”拓跋珪又柔声建议道。
“两位老狼祖对统叶护关爱,岂敢不受。”统叶护目中厉芒忽然消退,露出一丝喜意,道:“统叶护需三日交待各部,三日之后,再来承载二老狼祖的厚爱垂德。狼祖圣安,统叶护告辞了。”
统叶护离开自己的大汗金座,龙行虎步,高大雄健的身躯有如屹立之峰。
两个神秘的黑影不作言语,也不动作,良久,才由拓跋珪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如冰珠暗碎,几不可闻。
王子呼布伦的庭帐行宫,统叶护自外面黑暗中揭帐而入。
他的到来,让连呼布伦王子也大吃一惊。平时统叶护最不喜他这个儿子,一直置作不存,任意他花天酒地胡闹,从来不曾过问过他一丝一毫,想不到今天竟然会亲自驾临。统叶护一进来,什么话也没有说,挥起金刀斩瓜切菜般就杀。
王子的朋友、卫士、亲随、心腹、侍女、王妃等人统统砍下刀下,最后,一身是血杀气腾腾地站在呼布伦王子地面前。
“父汗,饶命,父汗……”呼布伦王子本来想动手,但他知道自己与父亲功力的差距,紧张地吞着口水。
“放下刀,搂住我的腿。”统叶护看见这个儿子竟然还敢偷偷拿着刀,沉声喝道。
“是,父汗。”呼布伦明白统叶护有个习惯,如果容许别人搂抱住他地双膝,就表示会饶那人一命。虽然不知道统叶护会不会在自己还没有搂住他的腿之前,就一刀砍下来,但他只有拼一拼。抛开银弯刀,双膝重重地跪下来,在地上恭敬地爬行,然后用颤抖的双手搂向统叶护的双腿……“”你很怕我吗?在小时候,你就很怕我。“统叶护冷冷地问道。
“父汗威严,儿臣惊畏……”呼布伦不但手抖,而且声音也在颤栗,显然对这个父亲畏惧之极。
“我当然大家地面,杀了你的母亲,多年也不看你一眼,只是,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儿子。”统叶护这么一说让呼布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如梦,这,这怎么可能?统叶护却没有去看呼布伦,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掏出一封牛皮纸包裹的信件,递给呼布伦王子,沉声道:“你把这信带给华夏军的徐子陵,只要你给我带到了,我就传汗位于你!”
“什么?”呼布伦王子又觉得巨雷轰顶,整个人傻了。
“你连夜离开,赫哲和勃儿斤他们会暗中给方便,你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逃到华夏,找到徐子陵。”统叶护把手按在呼布伦的头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