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大惊)。

  后才得知,原来是怀抱的抱。抱菊——明兰默了半响,还不如喇叭花呢。

  腊月翩翩而至,絮软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裹着京城一片晶莹雪白,偶然一日放晴,明兰叫人放出几只小鸡小鸭,抱着团哥儿站檐下笑看,雪地上果成两行竹叶梅花。

  银装素裹的帝都,几家欢喜几家愁,镇抚司都尉刘正杰大人亲率卫队,拿了上斤的油炮炸开京津渡口的冰面,让两淮的船队靠岸,然后亲自护送车队一上京。

  足足四十条大船,装成两辆银车,近八多万两银,车队绵延数十里,最前头的车到户部时,最后头那辆还没进城门——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两淮盐案,皇帝大获全胜,钦差手段凌厉,一气摘了几十顶乌纱帽,近家盐商受牵连,不但收齐了今年的盐税银,和去年亏空的两笔款,还起出了多件陈年大案,待次年开春,皇帝再署专案审理,想来还能刨出不少银。皇帝治国,与姓家过日也差不大多,手中有钱,心中就定,不论是充备武库,整顿吏治,就都有底气了。

  月前顾廷烨提早得了谕旨,一待银下拨,即可重操军伍,补齐缺饷。

  皇帝大宴群臣,雄心勃勃,立意明年要做出一番大成绩来,满朝武自是歌功颂德;皇后宣召京中以上的诰命夫人进宫赴宴,以下的众恭人宜人等,也各有赏赐。

  满室的权贵内眷,来与明兰攀交情的也不少,这个要应酬,那个得结交,这顿饭直吃的胃疼,亏得英国公夫人颇看顾明兰,方顺利应付过来。

  “瞧你的年纪,怕比我女儿还小些,却要当起一大家来,真是不容易。”英国公夫人生的面目白净,说话温和端庄,“那腌渍青梅的方,我叫人照着做了,我那丫头吃着好,又开胃,又舒坦,还没谢你呢。”

  明兰温道:“是我自个儿爱吃的,也不知张家姐姐是否吃得惯。”

  英国公夫人微微一笑,举止间无形就生出一种贵气:“你若空了,常去威北侯府走走罢。我那丫头性闷,不爱说话,不过心眼倒实在,怕要烦你开解开解;唉,说起来,顾侯与我家姑爷要好,你和我那丫头也当亲如姐妹才是。”

  明兰听的头皮发麻,只得统统都应了,她再傻也听得出英国公夫人的潜台词:听说你和小沈氏蛮要好的,麻烦你帮着调解下她们姑嫂,欧凯?

  翌日是皇室家宴,就没外臣女眷什么事了,不过小沈氏事后报告:圣德后笑的很勉强。

  “哈哈哈,皇上的位置越来越稳了,她如何笑的出来!”公孙先生朗声大笑,吹着稀疏的胡须不住抖动,间杂着几声轻轻咳嗽。入冬前某日,这老头老毛病又犯,嵇康光着膀又唱又跳,结果风寒入体,缠绵病榻至今。

  顾廷烨坐在床前,眉头轻皱:“是皇上洪福齐天……先生,今后万请当心身,您岁数也不小了,若有个好歹,岂不叫我等悔之莫及。”

  公孙白石以拳头捂唇,又笑又咳:“仲怀自打做了老,愈发没趣了!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当初你行军至皖地,天热酷暑难耐,你带头跳入白茂河洗澡,沿河几个村的小媳妇大姑娘……”话说到一半,生生打住,瞥了眼正在桌旁滤着药汁的明兰,老头心虚的住了嘴。顾廷烨也轻咳一声,有些不大自在。

  几上千个青壮年,赤条条的露天洗浴,好壮观的情景。明兰肚里暗笑,却只装作没听懂,端着药碗轻轻吹着,岔开话题:“皇上倒是洪福齐天了,只可怜那位钦差大人,便是我等妇道人家,也听说如今外头人人都要参他呢。”

  顾廷烨道:“那也是个书生意气的,把两淮官场搅了个底朝天,四的大员他说拿就拿,砍头抄家,天王老也不怕,手段未免有些过,犯了众怒。”

  公孙白石眯着眼睛,摇头道:“先帝爷在位时,前后也派过几拨人去清查盐务,倒是和风细雨,不欲多得罪人,下场又如何?两淮官场盘根错节,早已烂污成泥潭了,他又要赶在年前给皇上一个交代,不用霹雳手段,何以捣破这糜烂。”

  顾廷烨苦笑:“这个我如何不知,前次我去两淮,光天化日之下,就有死士敢来截杀钦差。唉,只是可惜了忠臣……”言下之意,颇有几分唏嘘。

  “你当他是董安于,我瞧他却是主父偃,或许更聪明几分。”公孙白石捋须笑道,“他原不过一小小言官,科举不显,问不出众,在朝中全无根基,偏心怀壮志,那该当如何出人头地呢——只能兵行险招!明知这趟差事风险大,得罪人甚,也知事后定会遭人参劾;此人赌的就是帝心圣意!”

  顾廷烨凝神一思,随即透亮:“只要皇上记着他的委屈,念着他的忠心,何愁起复无望。”当今天性强悍,他就算得沉寂一段,只要仕途顺了,连升几个级也不是没有。

  明兰听的入神,连手中的药碗烫手了都不知,插嘴道:“请教先生……倘若那位大人真是忠心为国,不计个人荣辱生死呢?”她自觉这话什么不妥的,谁知引来老头一通大笑。

  顾廷烨眉宇间透着淡淡的自嘲,温言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对于行走官场的人来说,怎允许一味把人往好处想,也天真了。

  公孙白石笑着连连摆手,边咳边笑道:“夫人磊落正道,是我等把书读歪了,落了下乘。”

  明兰红着脸,端着药碗慢慢走过去:“先生就别取笑我了,先请吃药罢。”

  “劳烦夫人了。”老头苦着脸,壮烈就义一般,一仰脖喝干了药碗,直把老脸皱成了核桃仁,顾廷烨执侄礼,起身托了碗水来让他漱口。

  人又闲聊了会儿,催着公孙老头躺下歇息,夫妻俩便告了辞,外头满目白雪,两人沿着回廊,慢慢走着,顾廷烨沉默了半响,忽道:“有件事,怕要你来办。”

  明兰侧头而听,顾廷烨继续道:“公孙先生已年过半,可怜膝下犹空,咱们挑个服侍周到又好生养的丫头,与先生为妾罢。”

  “这是……侯爷自己想到的?”明兰眨眨眼睛,怎么听都不像。

  顾廷烨微叹道:“先生豁达,从不将无后之事放在心上,……是师母来信了。”

  公孙白石夫妇曾有一,可惜早早夭折,偏又逢大哥早逝,留下体弱的寡嫂和一堆年幼的侄儿侄女,是以公孙夫人只得接过家务,身兼数职,既要侍奉公婆,照料寡嫂,还得教养侄儿侄女,不得离家去与丈夫相聚。

  公孙夫人几次提议丈夫在外头自行纳妾,好延续香火,可彼时还不算老头的公孙老头已开始游历四海,少长期居于某处,当然顾不上生孩。此次她见丈夫随顾廷烨上京,似有定居之意,又怕他推阻四再生变故,性叫公孙猛直接带信给顾廷烨,请代为物色人选。

  “便是要纳妾,也该师母自行挑人,送上京来才是。”明兰幽幽道。

  顾廷烨微微一晒:“信上只说,乡下地方没什么出挑人才,怕先生不喜。回头我去问问先生,现今服侍的丫鬟中,可有他中意的,总要合先生的心才好。”

  明兰囧,觉得自己像拉皮条的,一个爱裸奔哈偶像的糟老头还恁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