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如今妻妾间平了,不过又有了旁的烦心事。沈家长眼看就要说亲了,谁都知道新妇将会有两个婆婆,一个是世家大族的高贵嫡母,占了名分,一个是嫁姐夫为妾的姨母,占了实际情分,这般不伦不类,到时新妇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次些的门第,沈从兴看不上,毕竟是他的嫡长,将来要袭爵的。

  可高门望族大多珍惜羽毛,明明都知不是桩好亲事,倘若还结了亲,岂非落个‘卖女巴结国舅’的名声?况沈家又不肯屈就庶女。

  再说了,前车之鉴,高门媳妇有什么用,英国公张氏女在沈家,也没过的多好。

  是以国舅爷处处碰壁。

  这事,明兰倒略有耳闻。

  沈从兴有意忠敬侯郑氏本家的嫡出小姐——便是郑家兄弟俩的堂侄女,便叫妹妹小沈氏去透个意思,郑家堂兄堂嫂商量几日,最终还是决意回了。

  小沈氏有些难过,觉着众人都看不上自己娘家,郑大夫人为着开解她,便毫不隐瞒的直言,此事她也不甚赞同——

  试想出嫁后,新妇若孝敬张氏,邹姨娘定然不满,丈夫也会不喜,可要自家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去讨好一个妾室,当正经婆母般伺候,岂不惹人耻笑——像郑氏这样的人家,来往都是有头有脸的,好好的嫡女平白拉低身份,连累娘家都不好出去见人了。

  小沈氏心知这是实情,况她生女之后,早不复当初心境,当仰赖如母的长嫂问她一句:“若是你姑娘,你可愿把她嫁给你侄?”

  小沈氏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这很可能是她此生唯一的骨肉了,那么弱小纤细,她就心疼的恨不能连心都挖出来给孩——便忙不迭的摇头,她才不要女儿受那份罪。

  于是她就在兄长面前代为隐瞒实情,只随着统一口径,道郑家已在浔阳老家说亲事了。

  国舅爷议亲不顺,难免央求到嫡妻处去,请她在相识人家代为物色,张氏当时几要大笑声,直想当即骂回去——你以为嫁来沈家是什么天大好事?!坑了我一个,还要我坑害亲友家的好姑娘不成?做梦!

  有了儿后,她早不是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张氏了,当着丈夫就冷笑道:“大少爷至今连声母亲都未曾叫过我,心心念的只有他姨母,将来讨了媳妇,伺候的也不是我。侯爷真好会消遣人,拿捏我好性儿,欺负我们张家也过了吧!”

  沈从兴很是下不来脸,却又反驳不出,只好咬牙说要押儿来给妻请安赔罪。

  张氏又拦住他,叹道:“你生他骨肉,却生不了他的心,强压他认我,他心中不服,又有什么意思。他念着生母,那是天经地义。只恨那起歪心邪念之人,无端从中挑拨,叫大少爷和我不睦,活脱是我逼死了他母亲。”

  她落泪道,“邹家姐姐过世时,我尚在千里之外,张沈两家八竿都打不到一块,莫名背了这个罪过,我实是冤甚了!”

  沈从兴自然知道这个有心人是谁,依旧不好开口,只恨邹家误事,儿糊涂,嘴里道:“待他渐渐大了,自然会明白的。”实则已觉着对张氏不起,口气软和下来。

  张氏趁胜追击,故作哀戚道:“罢了,好在我也不指着大少爷养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罢。不过如今大少爷于我有成见,若叫他知道媳妇是我物色来的,他心里能高兴?只怕叫人家姑娘无端受了牵连遭罪,将来夫妻不睦,平白得罪了亲家。”

  沈从兴一听,觉着十分有理,之后便不再要张氏为儿婚事奔波了,又团团了数月,实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求到皇后处去,最后……

  明兰险些喷出一口茶来:“什么?!国舅爷要叫嫡长尚主?”

  张氏闲闲的摆弄裙边流苏:“这不正好,大公主和大少爷年貌相当,既是姑表之亲,又彼此知根知底,一带两便。……想来,公主殿下定能体会沈家厚待邹家的良苦用心。”

  反正,等将来沈从兴一死,她立刻带着儿搬出去住,更自在悠闲呢。

  明兰久久不能言语;这……实在有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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