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四处乱闯,有两个刚摸到大夫人的院门口,已被守在外头的护卫宰了,现下屠爷正绕世界捉贼呢!”

  明兰松了口气:“大伙儿没事就好……”

  “夫人……”石小弟急切道,“我和屠爷到大夫人院时,见屋里只有秋姨娘,眉姨娘母,还有几位妈妈。”

  “啊!怎么回事。”明兰愣了。

  “屠爷也问了。”石小弟为难道,“一位妈妈私下说,大夫人发觉崔妈妈带团哥儿躲在别处,觉着那儿更安全,就从碧丝姑娘嘴里问出了下落,带两个姐儿也躲了过去……”

  明兰咬住下唇——千算万算,居然漏在这处!好一个碧丝!好一个邵氏!

  “屠爷叫我来问夫人,团哥儿到底在哪儿,别叫贼人瞎猫碰上了死耗,哎呀……”石小弟想及这比喻不妥,赶紧闭嘴。

  明兰急急道:“就在蔻香苑的某间厢房中!快去,快去找屠爷!”说着连连跺脚,所谓隐秘藏身处,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眼前这算怎么回事?!

  目送石小弟离去,明兰也急匆匆往那方向走去,偏小桃紧记崔妈妈的吩咐,牢牢挟住她的胳膊,后头又有婆声声劝着,不许明兰走快半步。

  一行人挪了快半刻钟才瞧见目的地,明兰觉得仿佛有两个钟头那么久,上抓住个没头苍蝇般的小丫头问:“蔻香苑那边可好?”

  这小丫头刚从蔻香苑方向跑来,猛然间见到主母,结巴道:“都好,呀……不是,鲁妈妈说蓉姑娘到大夫人处去了,叫咱们不用守着了……”

  明兰微微放心,正想叫她躲去邵氏院落,那小丫头忽又道:“不过,不过……适才我瞧见任姨娘领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往蔻香苑去了……咦,真怪,那儿不是没人了么。”

  “任姨娘?!”绿枝大声吼道,死死扣住那小丫头的腕,“大夫人身边那个……?”任姨娘原是邵氏的陪房丫头,后被邵氏给了顾廷煜做通房,顾廷煜过世前被抬作姨娘。

  小丫头吃痛,赶忙点头。

  明兰心底惊恐不能言语,只生生憋出一句:“快过去!”大家再不敢耽搁,赶紧走去。

  一踏进蔻香苑,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借着灯笼往下一看,地上满是血迹,门口横横躺了两个婆的尸首,正是护着崔妈妈的健妇。

  明兰一阵天旋地转,险险晕倒,好在此时屠龙等人过来,躬身道:“夫人,已结果了两个,还逮住了个内贼。”

  他后头的侍卫将两个黑衣的尸首重重摔在地上,又推出个衣衫污乱的妇人,正是常跟在邵氏身边的任氏。明兰愤怒已,当即啪啪扇了那妇人两耳光,正想问屠龙找到儿在哪间屋了没,忽听西侧屋传来妇孺的惊呼声,然后是石小弟的呼喝——“贼,你敢……!”

  屠龙等人举着火把立刻赶去,黑漆漆那排的厢房中亮起一间,明兰连忙扶着小桃过去,只见桌上燃着烛火,邵氏搂着娴姐儿缩在角落,崔妈妈似被敲晕了,软软挨着床头,石小弟捂着汩汩流血的臂膀从里屋出来,“夫人,在里头……”

  明兰一把推开小桃,不管不顾的往里冲去,扯下半松的帘,见地上横着一具黑衣尸首,屠龙及两个侍卫提刀站在门口,含笑侧眼望着。

  明兰顺着他们目光看去——蓉姐儿半坐在床沿,怀里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胖团。

  女孩脸上泪迹未干,头发散乱,额角处被扯下一络头发,血丝在阳穴附近晕染开,右手紧握一支金簪,左手鲜血淋漓,森然见骨,她脸色惨白,眼中却如烧着熊熊火焰,嘴边一圈俱是血污,腮帮咬的微微鼓起。

  屠龙心中微笑,见此情形,他已猜出个大概,又见此地无碍,惦记着外头情形,便留下两名侍卫和石小弟,自己出去擒贼护卫。

  明兰捧着肚缓缓走过去,轻搂着蓉姐儿,柔声道:“好孩,怎么了?跟我说说。”

  蓉姐儿呆呆抬起头,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娴姐儿在外头听见了,用力挣开邵氏,冲到里间,大声流利的说起来,过了片刻,胡乱包了胳膊的石小哥进来,叽叽呱呱的补充了好些。

  随着他二人的述说,嫡母瞧自己的目光愈发温柔赞赏,可她却满心茫然。

  ——方才的须臾光景,仿佛做梦。

  众女眷躲在黑漆漆的屋里,那贼人举着火把踢开一间间的屋,听着那粗暴残忍的叫骂,大家吓的瑟瑟发抖,眼看那贼人快到这屋了,连崔妈妈也束手无策。

  此时自己不知哪生出的胆量,一把抱团哥儿进到里屋,把弟弟塞进床底,搬了把凳放在门边,拔下金簪握在手中,站了上去。

  贼人一脚踢开大门,大伯娘叫的尤其尖利,活像被掐住了脖的老母鸡,娴姐儿只是轻轻哭泣,又听闷闷一声,崔妈妈没了声响。

  听着那贼人往里屋走来的脚步声,掌心的簪头几乎陷进肉里,她死死咬牙不出一点声音,那贼人甫踏进屋,她纵身扑跃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一下撞倒在地上,她牢牢扒着贼人背后一通奋力乱刺,有些刺中肩颈,有些刺到背上,那贼人呼痛,丢下长刀,从靴筒中拔出匕首,她想也不想,当刃抓去,利刃割入肉掌,顿时疼入心扉。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这么硬气,一声没叫,反愤怒不已,激起骨里的烈性,对着那贼人的头脸张口咬去,那贼人痛的狠了,反手抓她头发——她倔强性发作,任头皮和掌心疼的皮开肉绽,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一手握着金簪继续用力刺。

  最后那贼人扯去她一络头发和一片头皮,她咬下他半只耳朵,当那贼人终于将她从背上甩脱,眼看自己要被一刀戳死之际,石小哥赶到了。

  团哥儿从床底下的爬出来,歪歪斜斜的四下张望,然后张开手臂,泪汪汪的朝自己过来,蓉姐儿再也忍耐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幼弟圆乎乎的身,姐弟俩放声大哭。

  ……

  明兰泪眼盈眶,轻抚女孩血肉模糊的伤口,感激的恨不能匍匐在地上磕几个头才好,她哽咽道:“好孩,团哥儿有你这么个姐姐,实是天大的福分!”

  蓉姐儿被嫡母拥在怀中,感交集,酸楚莫名,就又哭了起来,胖团不明所以,又不会说整个句,只能扯着姐姐的衣裳,呜呜哭着反复叫着‘姐姐’。

  邵氏在门口扭扭捏捏,想进又不敢进,明兰瞥见,故意不去理她,对着蓉姐儿揩泪笑道:“蓉丫头,老实跟我说,怕不怕?”她指指地上的尸首。

  蓉姐儿看看地上,认真想了想,赧然道,“……说实话,不很怕的……”就是气的厉害。

  明兰摇头啧啧,拍掌笑道:“果然是你老的闺女!天生的刚烈勇悍,胆大包天!”

  此时天色微微发白,进得内宅的贼人已被肃清,明兰带两个孩回了嘉禧居,翠微找出顾廷烨的金疮药,明兰亲自替蓉姐儿清洗伤口,伤药包扎。

  小桃很顺手的匀走小半罐,偷溜去给石小弟裹伤。

  到底是孩,一夜未睡,惊吓,受伤,痛哭,蓉姐儿累了,倒在明兰的床上沉沉睡去,旁边是熟睡如猪的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