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风飞凤

    第一五三章顿点

     陈奎秀中了状元,又让皇上授予翰林院待诏,陈家的亲朋好友个个欣喜异常,纷纷前来祝贺,京城里那些能呼风唤雨的人士,不管认识不认识,这时也想尽办法过来套近乎。有陈洪寿的同年、同乡领着孩子过来的,还有陈奎林的同年、同事也来祝贺,一时间,陈家是门庭若市,外院整天流水席一样的摆宴,把陈家的下人一个个累得半死,大夫人这两个月的月钱,都给大家发双份的。下人中最高兴地是门子,月钱拿得多不算,那些来的人,哪个不给点打赏?他天天有银子入账,梦里都笑醒好几回。

     翰林院待诏虽然仅是五品,但这五品官,却是天天围着皇上转的。一个小太监,就算没有品,只要是服侍皇上的,出了宫,都让那些人极力巴结,何况一个中了状元还是五品的官员?谁都知道他的实际权利,到底有多大

     那一阵儿,陈家的大门口,不断有轿子或马车停驻,陈洪寿刚开始还为这繁华兴奋,没多久就厌恶至极,他是个耿介之人,看不惯官场上的弯弯绕,鄙视这些不肯全心全意为国为民为皇上分忧、一门心思搞钻营的人,他下令,只要儿子们不在家,就让门房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这些在陈家门外吃了闭门羹的,心里难免气儿不顺,巴巴地跑去巴结,人家不领情,那份难堪的确是够让人难以忍受的。

     这些人,常常离开陈家,就会去另一个地方:扈府。

     扈府的主人扈飞雄,也是个五品的翰林院待诏,是这次考试的榜眼,第二名。这也够荣耀的了,可他知道这个消息时,根本就笑不出来。当时会试放榜,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是第一,可是榜单立刻被撤,过了两天再出,他就是第二了,京城里都传遍了是主考挟私报复,但也有很小的传言,第一名陈奎秀是赵国师公子、当今国舅爷、骠骑将军的好友,皇上早就定下他当状元的,主考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动手脚动到他头上,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

     扈飞雄哀叹自己命运不济,为何偏偏在他这一届考试,陈奎秀出来搅和呢?不然,他就是乡试、会试、殿试三榜第一,解元、会元、状元,是大秦国建国第一个三元及第。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他曾向东省的举子打听过,陈奎秀乡试才是第六名,到了会试、殿试,竟然两个都是第一,这不是明显有人偏袒吗?可是,偏袒的人是当今天子,他这是有怨也无处伸了。本来殿试,就是皇上选人,他想选谁,你能管得了吗?

     扈飞雄的才情,也是很不错的,不然,不会乡试第一,会试和殿试都第二了,皇上对他也是很欣赏,这次考完,前三名都进翰林院,他和陈奎秀均是五品的翰林待诏就可见一斑。

     前几届,前三名进翰林院,也都是六品,这一届一下子两个五品,已经让朝中官员觉得惊世骇俗了。好些官员,有点不服气,找机会和他们较劲,更多的却过来巴结奉承,这些人内心里不管如何的不服气,表面,还是尽力拉拢,毕竟,这两人在日日在皇上身边转圈,不经意说你一声好,那话听到皇上的耳朵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大发了,来个连升三极都有可能啊。

     皇上现在,在尽力削减丞相的权利,他身边不仅开始有专门为他起草诏书的,也开始有些专门替他挑拣奏折的了。以前,奏折大多是左右丞相先过目,他们能做主的一些事情,就不用报给皇上了,这无形中,使得丞相权利过大,现在,皇上让把所有的奏折都递进宫来,他派人挑选,然后才把一些不重要的退给六部处理。

     左右丞相,也是进宫挑拣奏折的人之一,但现在,所有的奏折,皇上没说发给六部之前,没人有权私自处理,就是挑选之后的,皇上心血来潮,还会随手在里面抽出几份来看看,何均霖再想要弄权,就变地很困难。

     右丞相任天健这两年身体不好,常向皇上告假,春节后他旧疾复发,干脆向皇上递了辞官回乡静养的折子。皇上赐了大量珍贵药材和金银珠宝,还御赐“衣锦还乡”的匾额,准了他的辞呈。

     皇上跟前,围绕的人多了,这些人之间,也难免勾心斗角,尤其是,皇上对陈奎秀明显青眼有加,让其他人嫉妒。你一个待诏,就是给皇上写诏书的,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为啥还要对其他的事情指手划脚的提建议呢?偏偏他提的建议,撇开偏见,其他的官员凭着良心来说,还真是为国为民为皇家着想的,其中没有任何个人私欲在里面,弄得对他不忿、想要攻击他的人,还真的没法下手。

     陈奎秀树大招风,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但皇上如此倚重他,让他明哲保身、在皇上跟前做个应声虫,他又做不到,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小心那些明枪暗箭。

     他能觉察,最恨他的是何均霖,虽然这老头在他跟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很有分寸,既不向某些人那样谄媚,又不妄自尊大,摆老资格,俨然一副睿智明理的老者形象。但他眼睛形状笑眯眯,眼光里从来都没有温度,陈奎秀什么不清楚呢?

     扈飞雄对他的恼恨,他也知道,知道他恨他,挡了他的道。在和这两个人打交道时,陈奎秀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再小的事儿,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幸好的是,扈飞雄心高气傲,轻易不向人示好,又觉得何均霖已经过气,不会再有以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对何均霖向他伸出的合作之手视而不见,不然,陈奎秀更麻烦。

     陈老夫人浑浑噩噩了几年,终于熬地油尽灯枯,陈奎秀入住翰林院不到一年,终于忽然清醒过来,看到茵茵带着命妇才能戴的金步摇在身边伺候,她伸出枯瘦的手,拉住她最喜欢的儿媳妇的手:“老2家的,瑞林当了什么官儿?”

     茵茵当时正低头给婆婆按摩,害怕她长期卧床长出褥疮,听到声音大吃一惊,她赶紧拉住婆婆无力的手,对着婆婆耳朵,声音清晰地说:“奎秀去年参加了科举,考了个状元,现在是翰林院待诏。”

     “瑞林他肯当官了?让他小心些,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任性,太犟了。给他说,这得改。”

     茵茵觉得老人拉着她的手,本来就很无力,这时更像是松松地挂在腕上,胳膊也垂落了下去,她心中一怔,赶紧轻呼婆婆:“娘,瑞林只听你的话,我让人叫他去,你等会。”她本来就害怕婆婆是回光返照,这句话是想唤起婆婆心里的放不下,为家人争取和婆婆告别的机会,但陈老夫人经过几年的煎熬,这时实在无回天之力,她的手垂下去。

     “娘”茵茵忍不住哭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受尽折磨,也没有享受过任何长辈的爱怜,真正作为长辈、给了她母爱的,是她的这个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