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是世家,当时娶媳妇,是要和公主做妯娌的,虽然公主僮常不在廖家住,但谁家的女儿若不是温柔娴雅,也不敢和廖家结亲,所以,廖二夫人和廖三夫人都尽管年过四十,依然风韵犹存,无论待人接物还是行为举止,无不恰到好处。(请牢记)第二天早饭后,廖二夫人过来时,茵茵一看到她那亲切的脸庞,感觉自己如沐春风中。
“陈夫人!”她的笑容岂止是和蔼,“大冷天的让你受冻,你不用出来接我的。”人都出来了,她并不虚情假意地表示惊讶,只是很朴实地觉得不好意思。她比茵茵大,像大姐姐一样拉着她手,两人并排往里面走。
“早就听说你精通庶务,怎的没有换个宅子住?这院儿还是你公公在世时置下的?”
“是啊,住惯了,觉得也挺好。去你们几个家里时,觉得又大又敞亮,心里也不是没想法,回来左看右看,又没办法拓展,再说,心思不在这里,日子一过去,也就懈怠了。”
“嘻嘻,妹妹还年轻,怎的说话这么老气呀,你和陈大人前途无量呢。”
两人进了暖阁,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廖二夫人觉得房间暖暖的,却不像别的人家,有炭火的烟气,她心里奇怪,但毕竟两人初次打交道,她也不好意思问出来。
“我今天来,是表达谢意的。我家老爷不喜欢说话,当年他经手那些账目之后,就落下了心病,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机会悄悄复查那几年的账目,可惜不是自己经手的,又是暗地里进行,也只如管中窥豹,没法揭开事情真相他一直对朝廷对疆场厮杀的将士心存歉疚,日子一长,本来挺开朗的一个人,现在见人都没多余的话说。咱们妇道人家,不在外面行走,你没见过他们兄弟我家老爷,比大老爷都显老。有时两人走一起,外面不认识的人,还对着他行礼,叫驸马爷呢。这让我一直心酸不已。幸好,陈老爷查出那边的案情,才让他这边有了辩解的机会。这几天,老爷的背都没有那么佝偻,走路脚下也轻快了我看着欢喜,这感激的心情就别提有多大了。”她隔着茶几,拉着茵茵的手,表情真挚,茵茵反而不好意思了:“这是皇上英明是廖二爷忠诚,怎能是我家老爷的功劳呢?夫人你谬赞了。”
“皇恩浩荡,做臣子的自然心里明白。但没有陈二老爷,我家老爷的心事,还不知道压到哪年哪月了。”茵茵见她执意要这么说,自己再推也没有意思,就换了话题:
“你那小孙女,像谁呢?”
一听说起自己的心尖儿孙女廖二夫人的精明完全不见了一脸都是一个宠爱孙女的普通女人的表情,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孩子又像她爹还像她娘,谁个哪儿长得好,她就像了谁,还没过百天,就会翻身呢,现在抱着,小身板挺得直溜溜,哎呀,爱死人了,她娘抱着去韵公主那里了一趟,把公主的爱意都勾起了,现在过不了几天,公主都要见她一次呢。”她大概觉得自己嗦了,不好意思地一笑,“瞧我这是怎么了,嘻嘻,都怪小人儿实在招人疼呢。”
“可不是嘛,小闺女就是招人爱。”茵茵附和着她。
“哦,我倒是忘了,你是有闺女的人呢,不像我,想必陈小姐小时候,跟我的荷儿一样惹人爱煞了呢。”
“可不是嘛,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呢。”想起她没女儿,茵茵有点发窘,幸好廖二夫人没介意。
“陈小姐可真是个好女孩,京城这么大的孩子中,你这个闺女怕是要拔投一份的。这几年皇上不选秀,不然,准准进宫当娘娘。”
茵茵可不想让女儿进宫,她没接声,廖二夫人并不介意,她又笑眯眯地说起孙女来。
送走廖二夫人,茵茵挺奇怪的,觉得廖二夫人此行表示谢意,有点牵强,可她说话,正经事情又一句没有,让她实在费解。
中午吃饭时,大夫人很关切地问茵茵:“妞儿的婚事到底该怎么办?二爷让廖三老爷赋闲在家了,给他家带来些麻烦,可那不能怪咱们这边的,谁知道能牵上他家呢?”
“呵呵,嫂子你不问,我还真想不出廖二夫人今天为何来这么一下,她明着是谢谢二爷给了他察洗刷清白的机会,其实,就是说,他家不介意甚至还感谢二爷这次揭露那事儿呢。看她家的意思,不影响妞儿的亲事。我们现在就是要等二爷的信一到,就给廖家回复。”她想了想,补充说,“我该再给二爷写封信催催,不能老让人家等着。”
大夫人点头。快吃完时,茵茵又补充说:“我下午去程夫人那里走一趟,解释一爷回信未到,不能没个理由,让人这么久地等着。”
茵茵没想到程夫人不在家,说是去庙里烧香祈福去了。这次程家还是扫到了台风尾,尽管有程大老爷撑着,皇上没有责怪他们,程老太爷和程二老爷多少都出了几身冷汗,她去烧香祈福也在情理之中。从程家那里回来,茵茵给妞儿说会捎信给她父亲,问她有没有信件一起寄去,第二天早上,妞儿真的拿了个小信封,送过来给了茵茵。
这次风波,茵茵知道陈奎秀在江南挺不容易的,信里忍不住写了些关心他的话,就比往常的信件,又厚了几分。她把这段时间给陈奎秀做的衣服鞋袜都包好,连同信件一起让下人送到驿馆去。
过了两天,茵茵再次拜访程夫人,马车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她的贴身嬷嬷急急地迎了出来:“陈夫人快请进,我家夫人正等着呢。”她先蹲了个福身,接着就一脸笑意地说道。
程家的暖阁里,程娇燕和陆夫人都在,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见了茵茵,笑得很是勉强,茵茵知道程娇燕把不住,也不问她们,大家见礼之后,她坐下只顾喝茶。
几个人还当她受不得路上风寒,都没说什么。
果然,程娇燕怒意难消,忍了没多一会儿,就说道:“皇上这也太过分了,竟然为了淑妃,江山社稷都不要了?陈夫人,你听说了没有,皇上把安逸侯送到皇家山庄去了,哼,那里虽然不如京城繁华,可日子却是更轻松更好过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要多少有多少的。”
这消息茵茵根本想不到,闻声惊讶地问了一声:“真的?”
“不相信?谁听了都不信,偏偏是真的。皇上向太后求情,说是为了四王子好,要放过淑贵妃,连兰贵人在宫里都没受任何影响,真真让人寒心呐。”
茵茵也没想到皇上对淑妃竟然这么的好,当年赵国师把军权交还给皇上,皇上感动之余,对皇后好了几年,还让皇后先有了孩子,这才让后宫的其他女人有孩子,没想到,他心里爱的还是淑贵妃,恩情,维持不了几年恩爱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