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说点什么,身后站着的付一杰突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付一杰没有参加初一的军训,他发烧了整整两天。
付坤倒是没什么事,一周的军训他晒黑了不少,每天军训完了就往家赶,陪着付一杰。
付一杰不怎么说话,每天也不怎么睡觉,付坤有时候半夜醒过来,都能看到他瞪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付坤都会搂紧他,跟哄小孩儿似的在他身上拍着,他才会慢慢闭上眼睛睡着。
其实付坤睡到是能睡着,但常常会梦到夏飞。
老妈说付一杰是被夏飞的事刺激了,弄了不少安神的中药回来给他吃。
付坤觉得自己也很难受,他喊过,哭过,狠狠地发泄过后,就会好些,但付一杰不同,他连眼泪都没有掉过一滴,只是沉默。
这是憋着了。
付一杰病得很快,但好得也同样很快。
正式开学的前一天,他突然就没事了,烧退了,也不再发呆。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突然醒了。
老妈给他量身改校服的时候,他还心情不错地让老妈帮着他量了量身高,发现长高了两公分之后一直乐个不停。
付坤忍不住捏着他下巴问:“没事儿了?”
“嗯。”付一杰点点头。
“真的?”
“真的,太矫情,”付一杰笑笑,往窗外看了看,“不想一直这样,要让夏飞知道了肯定笑话我,多没面子。”
“还真是,”付坤想了想,“我都能想得到他会怎么笑你。”
付一杰把脸按到付坤胸前用力蹭了蹭。
“二宝贝儿长大了,夏飞不一直说你特别懂事么,”老妈笑着把他拉到身边,揉了揉了他的脸,“来,把这条潇洒的一拉得戴上让妈看看。”
付一杰躲开了,这一拉得付坤戴上,透着一股子帅劲儿,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拴自己脖子上,就跟丢丢的牵引绳似的,哪儿哪儿都别扭。
“为什么这东西我挂着这么难看呢?”付一杰皱眉。
付坤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想听正确答案么?”
付一杰也斜眼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就想说个儿不够么。”
“bingo!”付坤打了个响指,“你还挺有自知之……”
这话还没说完,付一杰突然扑了过来,对着他一推,付坤没站稳,踉跄了两下倒在了沙发上。
“干嘛!”付坤喊了一声。
付一杰直接跳上了沙发,骑在了他肚子上,一手压着他的肩,一手往他肋条下边一按:“叫。”
“啊!”付坤本来不想这么配合,但付一杰不知道按的什么地方,又酸又疼的感觉瞬间传来,他没忍住喊了一声。
“再来一声。”付一杰笑着又用手指按了一下。
“来你……啊!”付坤连叫了两声,自己都觉得自己跟傻子似的,喊完了就嘿嘿乐了,“你劲儿挺大啊,打篮球练出来了?”
“也不用多大劲儿,这是个穴位,”付一杰挺得意,这是从夏飞那些杂七杂八的书里看来的,“还有别的地方,要试试吗?”
“不用了不用了,”付坤赶紧抓住他胳膊,“你可有个儿了,以后肯定能窜上一米九,不,你直接能把咱们天花板扎个窟窿。”
老妈手很巧地把付一杰的一拉得改了改,稍微短了一些,让这东西不用像块口水围似地飘在付一杰胸前。
不过虽然付一杰自己觉得没有付坤那么帅气,但在邻居眼里,他还是有了惊人的变化。
“哎哟,一杰这身一穿上真变样了呢。”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张婶都夸了一嘴。
“谢谢张婶儿。”付一杰冲她笑了笑。
“那是,本来就漂亮,这下跟谁家小少爷一样了。”大傻熊他妈也接了一句。
“少爷个屁!”大傻熊从屋里走出来,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哪儿好看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付一杰没理他,大傻熊今年也上高中,不过成绩太差,他妈用鸡毛掸子抽着也没把他抽进普高,上了旁边的二职高,估计混不到毕业就会去公交公司接他爸的班了。
“肯定没二职高校服好看,”付坤边下楼边说,“二职高的校服那多牛逼,一看就比七中判得重多了。”
大傻熊没反应过来,他妈愣了几秒钟,尖着嗓子在后边儿喊:“付坤你个缺德货!你就损吧你!”
上初中对于付一杰来说,最开心的事大概是又能和付坤一块上学放学了。
他照例坐在付坤车后座上,现在校服都一样了,他感觉更是美得不行,一路上都想笑。
“有什么事过来找我,”付坤把车往车棚里推,说这话的时候特牛气,“哥罩着你。”
“哦,”付一杰应了一声,“谢谢山鸡哥。”
“等等,”付坤乐了,“为什么不是付浩南。”
“头发太短。”付一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坤一进教室,就听到了苟盛的声音:“我昨天洗澡,往背上一抓,咦!怎么这么多泥?我吓了一跳,结果一看,靠,晒脱皮了!”
苟盛和陈莉,他初中班上关系最好的俩人,高中还在一个班,用陈莉的话来说,这缘分真是跟拔丝芋头似的扯不断哪。
可惜孙玮没能考上一中,当然,孙玮就没想过考一中,他一开始的目标就相当明确,去念了个技校,学汽修,唯一遗憾的就是技校女生少,汽修班干脆一个女的都没有。
不过要说缘分这东西,其实缘得挺广泛的,付坤不光跟苟盛陈莉有扯不断的缘分,还有个也没扯断的,许佳美。
许佳美考上一中付坤并不意外,她成绩一直不差,比张可欣好多了。
他在113班,许佳美在110班,付坤觉得许佳美在119班更合适,大半年没见,许佳美更漂亮了。
“脱个屁皮,你那就是老泥儿。”付坤坐到苟盛边儿上,把书包往桌斗里塞。
“越白的人越脱皮,跟你这样似的黑皮,就不脱,”苟盛把手伸他衣服里搓了搓,“对了,早上我碰到许佳美了,跟我打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