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走廊处响亮的急速脚步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有一个很粗的嗓子在吆喝:“快,不要让秀字营的奸细跑了!”
白川第一个省悟了过来,她跳起身来,朝发愣的罗杰和明羽屁股上每人一脚:“我们快走!”两人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跟着白川冲出了门口。走廊里没有人,但不知哪里传来了混杂的急速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白川低叱一声:“快!走左边!”
在第二个楼梯口,他们下去。果然一路上并没有碰到拦截的宪兵。一路经过的军官和士兵看见三个身着旗本军服的军官正在没命地夺路而冲,无不投来诧异的目光。幸好,没有人拦住他们。下了主楼,顺着来路他们一口气跑到了瓦伦的东城门,发现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东城门却还是敞开着的。白川惊奇地发现,吊桥上负责守卫城门的军官和警卫哨兵对他们三个连夜出城、神色慌张的可疑人物居然一句话也没有问就放行--当他们经过时,他们统统转过了身子,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一个个学会了透明隐身术。
出得城门,同样顺利地通过了外围工事防线,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地方。这时候,空地上只剩下了秀字营的士兵,刚才严阵以待的大群军队不知何时已经撤走了,空地上多了很多马车,没有任何标记。白川探头进去一看,里面装的都是粮食。一个士兵跟她说:“刚才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也没留下名字。”白川点点头,心乱如麻。她知道这是林冰的一番好意。
明羽刚集合了部队,没等他把事情跟士兵们说清楚,瓦伦城门处响了一阵巨大的喧嚣,大批手持火把的军队从城门处涌出,气势汹汹地扑杀而来,一片高呼之声:“不要放走了秀字营的奸细!”呼声此起彼落。瓦伦军法处的宪兵部队出来追击了。
白川当机立断地跳上马:“秀字营,上马!各部队立即跟我向东撤退!”
明羽拦住了她:“你疯啦!东边是魔族的地盘!”
白川一脚踹倒了他:“我们没得选择!如果我们不走,军法处会把我们杀得一个不剩的!如果我们反抗,一旦开战,他们就更加有理由说我们是叛徒了。现在我们只要保全得性命,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白川高声向士兵们大声呼喊:“快,想活命的跟我走!”转身掉头往东边的黑暗中奔去。
士兵们不明所以,眼看着气势汹汹的大群人马杀来,一个个吓得赶紧上马,跟在白川的身后而去。
明羽呆立在原地,眼睛发直。当罗杰骑马经过他身边,喝问:“你还不走,想找死吗!”
“如果我们走了,他们不更当我们是投靠魔族的叛徒?我要跟他们解释清楚,我没有叛变啊!我明明是无辜的啊!”明羽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罗杰呆了一下,回答:“就算是当叛徒也比当死人好啊!活下去,才有可能弄个水落石出,死了就什么也不用说了。”说完他也策马走了。
眼看着大片马蹄践踏碎泥轰隆从自己身边经过,明羽口中喃喃念叨几个字:“活下去?”掉头望去,黑暗中逼近的队伍中闪烁着一片刀刃的闪光,寒气逼人。明羽打了寒战,大叫:“等等我啊!”他急忙跳上了自己的战马跟上队伍。
风在耳朵边吹,两旁的树木在飞快的后退。回首望去,黑暗中的瓦伦要塞巍然耸立,默不作声地看着这悲惨的一幕。回望着身后黑暗中巍峨的要塞,不知不觉的,白川的泪水已经盈眶:瓦伦啊瓦伦,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堂堂正正地踏入这大门呢?这辈子,我还能不能再看到你呢?
站在城头看着着秀字营的队伍迅速地撤退,没入东边的那一片黑暗之中,林冰轻轻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秀字营的负责人还算冷静,没有当场与军法处发生冲突。
城道口处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林冰转身,微笑:“怎么了?卢真大人,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林副统,你干的好事!”瓦伦军法官大吼道:“你刚才放走了秀字营的奸细!”
林冰吃惊:“秀字营的奸细?在哪里?”
她作势环顾左右:“没有啊!”扬声问左右随从军官们:“有谁看见了秀字营的奸细啦?”
军官们纷纷回答:“没有!”、“我没有看见。”一个个嘴角含笑。
卢真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着:“你!你敢,我一定会上报的!”
林冰冷冷一笑:“请便。”
看着军法官怒气冲冲地离开,林冰的副手,阿特兰红衣旗本眼中流露忧虑之色。他趋前一步靠近林冰:“大人,您这样干,军法处是绝不会罢休的。”
林冰轻笑:“不必担心这个蠢货。想动我这个级别的将,必须得帝都监察厅同意。帝林应该明白:现在情况下如果想守稳瓦伦要塞,就不能轻易动我。卢真这个笨蛋,急着想立功,却不动动脑子:自己的顶头上司帝林跟紫川秀是什么交情?你们就放心好了,帝都监察厅绝对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