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一下子煞白,急切地说:“三哥,这件事情与您无关的,嫂子还在等着你回去。等下您不要插手,让我来应付。”
紫川秀摇摇头:“昨晚我打了他们的人,那就与我有关系了。你快进厨房去吧。”
林两感动地望了他一眼,一瞬间,千言万语的感激已经透过眼神传递过去了。昨晚的出手,还可以说是一时路见不平的义愤,现在眼看敌人聚众而来,势所难敌,这个人依旧这么坚定地维护自己。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美色;不顾凶险,目的就是为了维护一个弱质女子不受欺凌。一时间,林雨只觉得一股热流胸中滚烫:虽千万人矣,我独自前往!这才叫侠义的英雄气概,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轻声说:“我不走。”不知不觉的,她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紫川秀温暖的手,心里有一句滚烫的话不敢说出口:“我与你同生共死。”
紫川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释然:随她去吧。厨房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场所,藏与不藏并没有多大区别。至於被她抓住的手,他并没有抽出来,他只当她小女孩心里害怕了,总得找一个依靠。
屋子里一片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留神倾听外面的声响。蹄声由小变大,越来越接近了。在风啸马鸣之间,隐约夹杂有一阵阵的狗吠声。紫川秀的心一下子凉了:敌人带有狼狗,自己想带林雨趁混乱脱围逃跑的主意就很难实现了。
这下得拿出真本事了!紫川秀冷笑着,心冷如铁,右手轻轻按上了洗月刀冰冷的刀柄。
马蹄声在门外停住了,外面传来了繁杂的人声:“这儿有具尸首!”
“这儿也有!是黑虎帮的人!”
“大夥散开来找!”
“大人,这里有座屋子。”
“你们几个人进去看看!”
紫川秀听说话声,那些人大多是西部的口音,一个个中气充足,内力很不错的,比起昨晚的那批人强得太多了。他越想越是奇怪,林雨小小年纪,怎么会惹上那么了不得的仇家?
“叩、叩、叩!”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紫川秀并没有理会,只是安静地站了起来,一手握刀,身形在黑暗中站得笔直,那傲然的男儿气概让旁边的林雨看得枰然心动。
“砰!砰!”眼看没人开门,敲门声变成了粗鲁的撞击。“砰”的一声,屋子的门被踢开,有人闯了进来,外面冰冷的月光洒了进来。
但在同一瞬间,屋子中出现—一轮更耀眼的明月!冰冷如雪,凌厉如风,凶狠如雷,迅疾如电,即使是天上的雷突然打下来,也不比紫川秀的刀更让人震撼:洗月刀一出鞘,那凌厉的刀气已经笼罩了从门外进来的三人。纵使他们三人全都无一弱者,但在那一瞬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他们连闪避、拔刀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张大的瞳孔里满是那一轮圆月般耀眼的刀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死!
“住手!”
刀光嘎然而止,突然消失,铮的一声脆响,紫川秀已经收刀回鞘,他诧异地望着林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喊停。
林雨歉意地说:“他们是我的人。”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有点不畅。刚才带着那刀给她的印象太强烈了,她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啊!”那三个进来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从鬼门关里转回来了!他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来人啊!大人在屋里!有人劫持了大人!”
衣袂风声响动,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团团围住了小屋,到处是一片惊喜的呼叫:“找到小姐了!找到小姐了!”
有个威严的苍老声音在下着命令:“破墙!攻进去!”
那群人轰然应答,接着,四面墙壁都响起了猛烈的敲击声音,整间屋子簌簌发颤。
紫川秀一不动,安静地看着林雨:“他们是你的人?”
林雨点点头,平静地说:“下命令破墙的那个人,是我的叔叔。”
紫川秀凝视着林雨美丽的脸。不知为何,他觉得一阵不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搔搔头发:“可惜了,这房子很不错的。”
话语刚落,“哗啦啦拉”一阵杂乱的响声,一片墙壁已经给外面推翻了。人影绰绰,大群的武装人员站在外面冰冷的月光下,燃烧的火把将雪地照得一片明亮,十几副弩弓对准了紫川秀。一个很威猛的声音喝道:“大胆狂徒,竟然冒犯我家小姐!快把小姐放出来,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紫川秀一愣,林雨一笑:“再好的房子,也有坏的那天,不是吗?”看在紫川秀眼里,她的笑容竟有几分凄苦。她轻轻抓住紫川秀的手,把一个圆形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紫川秀低头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圆形玉佩。紫川秀看得出来,这方玉石温暖圆润,玉色苍翠,乃难得一见的极品,价值一定不菲。他正想推辞,林雨却把玉佩塞进他手心,坚决地把他的手合上。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嫂子的,三哥。日后如果有空的话,记得到河丘的听雨咖啡馆来找小妹啊!”林雨说完,正要离去,紫川秀在背后叫了一声:“请留步。”
林雨一震,转过身来。紫川秀看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只得把洗月刀拔了出来(外面的弓弩手们一阵紧张),把刀鞘双手递了过去!“这副刀鞘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做工还算不错,上面嵌的宝石说不定也值几个钱的。收下做个纪念吧。”
林雨微微一笑,也没有多加推辞,双手接过。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了,阿雨小妹!”
“嗯,也祝你和你爱人早日团聚,三哥!”
林雨深深地一鞠躬,转身向外走去。外面的人看她出来了,一起弯腰鞠躬,齐声问好:“小姐安好!”
林雨只是点头回礼,她和一个老者轻声说了几句,那老者不住地点头,然后向紫川秀走来:“张先生吗?”他牵着一匹马过来:“雪夜行路没有坐骑很不方便,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用这匹如何?”
紫川秀连忙推辞:“那怎么好意思呢?”
“先生不要说这种话。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区区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紫川秀正要推辞,却见远处的林雨正目光炯炯地望向自己,神情哀怨。紫川秀一震:这种悲伤的眼神自己好熟悉啊!是在哪里儿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