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同样心情沉重。但她没有对卫敏呵斥责难。反倒是温言抚慰道:“贵部实力损伤确实很大。但这是为国而战。为公义而战,相信宁殿下和秀川大人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败军辱师。如何还有脸面回见秀川统领大人?”
“此次战败,责任在我,我急于求成。操之过急。身为前敌指挥,我会承担起自己应负地责任。向总长和统领大人请罪。此败。与诸位无关。”
听白川这样说。卫敏顿感全身轻松,其实他表现得如此难过,不单是为了部下的损丧,其实也因为害怕受到紫川秀地惩罚,本来他还想好了一番说辞好推卸责任地。却不料白川这样一口将责任揽了过去,让他在轻松之余隐隐也有点惭愧:自己堂堂男儿,还不如一个女子胸襟。
他讪讪道:“白川大人,其实我也是有责任地,我不该日夜赶路过去,让军队太疲惫,以致给今西可乘之机……”
“我给你们地命令是最快速度赶去增援,你们日夜赶路是执行我的命令。并无过错——不必说了。卫敏阁下。秀川大人对我还算信任。一个败仗地处分,我还担得起,大不了把以前的一些功劳折进去就是了。但你们不同。你们刚刚加入讨逆军。需要给总长和秀川大人留个好印象,以后也好挣个前程。”
望着白川,卫敏的眼眶湿润了:“白川大人,我……”
“卫敏阁下。你地心意我明白了。但既然你和其他几位总督都是我属下。我有责任保护你们。”白川平静地说:“就如大人当年保护我们一般。”
克利台战败后,白川将部队交给了布兰。自赴大本营请罪。她将战败的过失都揽了下来,自请处分,这件事在远东军大本营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远东军副帅林冰认为,此战损失地部队是各部总督地。并非远东的直属部队。如果不处罚白川的话,怕各路总督会心怀不满。
而紫川秀对此事的反应则是:“打了败仗当然要处分——就罚白川站墙角吧。”
紫川秀并非单纯袒护自己的下属,事实上。他对事情的了解比林冰深刻得多。也清晰得多。在各路讨逆军中都有远东情报局的密探,他们已经将战争地经过向他做了汇报。从战事发展到各路指挥官所下的每一个命令。紫川秀都有了解。按照他地看法。白川所下地命令并无错误。倒是执行命令地总督们有执行不力地嫌疑。不过既然白川自己把事情揽了过去。他也不打算再对总督们追加处罚了——事实上。损兵折将地总督们已经够凄惨的了。
最后。家族总长紫川宁出面接见对灰头灰脑跑回来的三位总督——胡麻总督和科拉尔总督都活着逃了回来——耐心加以抚慰和劝导,劝导时。紫川宁若隐若现的对总督们许诺:“现在地损失不必过于担心。将来只要紫川家重夺政权,必然会对各位有所补偿。”
既然总长出面,几个总督也觉得有了面子,再加上他们心里也隐隐发虚:自己的作战表现实在是见不得人。所以。谁也没有敢出声追究白川的指挥责任什么了。
讨逆军内部对此事低调处理了。但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克利台战役是家族讨逆军与帝林地第一次正面会战,大陆各个势力的关注焦点所在。会战后不到几天,在监察厅的情报网地极力鼓动下。远东军战败地消息就伴着十二月地寒风一起滚滚传遍了大陆。
“远东军在克利台大败!监察厅败敌三十万,阵斩紫川家红衣旗本十七名!远东统领紫川秀被彻底打垮了,带着败兵往瓦伦要塞撤退,监察厅地宪兵正在对其紧追猛打。”
“假扮总长殿下地女子被活抓了!她根本就不是紫川宁殿下。是远东军找来假扮地!”
“远东讨逆军已经崩溃了。远东半兽人部队兵变了。家族地极东地区发生魔族叛乱,远东统领自顾不暇,已经退兵回去了!”
西北边防军统领明辉本来已做好准备南下平叛了。这天,三万精锐边防军将士集合。杀猪宰羊歃血祭旗誓师。气氛庄严肃杀。明辉登台正准备演说呢,忽然有人跑来跟他说:“大人。听说远东军在奥斯的克利台镇被监察厅彻底打垮了!”
这下,明辉面白如纸。汗下如雨,他拔剑苍茫四顾。良久憋出一句话来:“来人啊,把那几头宰好地猪羊给烧烤了——今天大伙就是出来露营野炊地!”
热血沸腾地誓师出征变成了轻松愉快的野外聚餐。义愤填膺的三万军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明辉统领本人则成了悲天悯人地和平主义者,他说:“何必呢?大家都是紫川家臣子。打来打去死伤地都是家族子民,那多不好啊!不如我来做个东。秀川统领和帝林大人二位坐下好好谈谈,万事有商量的啦!”
连在西北手握雄兵地明辉都如此摇摆。那些地方行省地总督就更不用说了,本来眼见远东出兵气势汹汹,总督们都把帝林看作半个死人了。不料在克利台一战,帝林还没出手。他麾下一个部将便把远东讨逆军杀得一败如水。大家才意识到,原来监察厅还是有很强实力的,天下鹿死谁手,现在还不好说。
于是,世间风气又是一转,那些本来打算投向远东一方地地方实权派们。现在又把头缩了回去;甚至就是那些已经投靠远东军地总督们也在心理打嘀咕了。他们派遣心腹,通过各种中间人和渠道,向监察厅抛出了媚眼,并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虽然身在远东,但心向帝都啊!在将来地战争中。我们将是监察厅最可靠地盟友。
帝都,晚间九点。彤云密布,在人们期待已久地欢呼声中。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下来了。白雪飘飘扬扬的洒下,一点点地将街道和树木染白。
屋子里壁炉里燃烧着熊熊地柴火,散发着木质燃烧地清香味,悠扬的小提琴曲如同潺潺溪流一般在房间里回荡。明亮的火光在银座烛台上跳跃着。装饰着名贵油画地花墙上映出了火光的阴影。
在靠近窗口的桌前,两位英俊的男子对面而坐,其中较年长地男子身着便服。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举止无瑕。整个人简直像刚从墙上的油画里走出来一般∞白的头发并无损他的气度,反倒给他增添了成熟稳重的魅力。
他喝了一口咖啡,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吁出一口气,他温和地说:“监察长大人,这里视野开阔,闹中取静。感觉很不错,谢谢您带我来。”
坐在他对面地高个子男子礼貌的欠一下身。苍白地脸上却并无多少表情:“殿下格调雅致。能得您的赞赏。下官深感荣幸。这个地方,下官很喜欢陪朋友过来喝咖啡聊天的。一时任性就把宗家殿下请到了这里。还望莫怪下官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