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高高耸立在星空下,此情此景,真如夏季般,仿佛秋蝉声尚未结束,莹火虫正漫天飞舞。
远处的葡萄园,数个工人,若隐若现在树藤中,依然精神饱满,拿起个个透明小袋,缠住窜窜饱满的葡萄,不让今夜有可能突击而来的风雨,将那熟透的葡萄打落下来,偶尔听到他们的笑声,有点不真实地传来……
小柔与冷墨寒一起安静地坐在架顶,看向绵远寂静的葡萄园尽收眼底,都沉默不作声。
一阵风吹来,带着一点深秋寒冷之意。
冷墨寒这般身体健硕,都感觉一阵冷瑟之意,不说身边那个衣着单薄的人,他的双眸稍显几分心疼,转过脸,看向面前的女孩,声音沙哑低沉地问;“冷吗……”
小柔脸上微流露那点害羞与愧疚的表情,微咬下唇,摇摇头。
冷墨寒看向她微垂下头,那憔悴得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拒绝的人,他的脸上浮起一点哭笑不得无奈的表情,却双手撑着冰冷的甲板,稍挪动自己健硕的身体,微贴向那个女孩冰冷的手臂,这才抬起头,静看向面前幽远的葡萄园……
小柔心微触,感觉到这点温暖,她情不自禁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冷墨寒双眸炽热闪烁,深凝着脸看向面前的前方的景致,终开口幽幽地问;“来这里多久了?”
小柔听着这话,再缓缓地低下头,不敢作声。
冷墨寒感觉到身边没有声音,再转过脸,看向面前的女孩。
小柔轻咬下唇,知道有道眸光在投放向自己,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字,绵绵软软地垂头说;“从中午到现在……”
冷墨寒深眯眼神,看向她。
小柔突也觉得自己没用,再低头,显得几分窒息与紧张,急急忙忙解释说:“您……您……您不要误会……每年葡萄园收成的时候,爸爸都会叫我和姐姐过来守夜,防止野兽和偷摘的人……早俩年姐姐嫁人了,就由我来守……”
“就你这样子,守野兽?”冷墨寒有点怀疑地看向她。
小柔的脸,唰一下地红了。
冷墨寒看向她这模样,倒忍不住脸浮起一点笑容,沉喘了一口气,再看向葡萄园前方,某残荷塘中,倒映着微微荡漾的水光,才无奈地说;“其实……拒绝别人,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可既然你有勇气拒绝,那么就不要躲在这个又冷又黑的地方,不敢回家,让人担心,让人牵挂。”
小柔的心稍动,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他。
冷墨寒也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姑娘,那憔悴难过的模样,他微显心疼地笑了笑,伸出手稍压了压她的脑袋,如同好朋友那样,才幽幽地说:“以后再勇敢一点。不要怕拒绝别人……更不要再傻呼呼地面对别人的嘲讽与冷笑时,那逆来承受。毕竟,生命还是要自己独自承担与面对。”
小柔的双眸浮动泪光。
冷墨寒再深深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再心疼地说:“不要想太多。我们还是好朋友,我没事……”
小柔的双眸微浮动仿如星光的那点微弱光芒,听着这实实在在的话,她的心若隐若现一点伤痛,仿佛千言万语咽在喉间,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冷墨寒再沉默地看向她,今夜借着灯光,看清她的侧脸轮廓,竟难得柔美迷人……他的双眸就这样静静地停在她的脸上,好久好久,直至看到她傻气的双眸有点浮动,他才显得有几分无奈笑容,再面向前方的葡萄园,才真心坦承地方说;“我一直想着,这辈子很短,如果有缘份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就不愿意去考虑太多,就算错了,也想一辈子将错就错……”
小柔顿时亮大双眸,看向前方的男人。
冷墨寒却在这个时候,带着一点苦笑地说:“可是我错了。感情没有所谓的将错就错,如果有一点不认真,就会全盘都输了。我一向面对事情,深思熟虑,可是却在面对你的时候,没能了解透彻,就随意做下了决定。那样鲁莽地向你求婚,确实是我错了。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理解,你为什么拒绝我……这就是我的失败……”
“不是这样的!”小柔听着这话,仿佛千言万语就要冲口而出。
冷墨寒听着这话,转过脸,看向她。
小柔却在这时,隐忍几分,连忙再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冷墨寒深眯眼神,看向面前的女孩,那隐忍的模样,他的内心也涌动几分,带着那么一点莫名的紧张与冲动,问:“那你……为什么会拒绝我?”
小柔听着这话,默不作声。
“不能和我说吗?”冷墨寒再看向她,真心地问。
小柔静默考虑几分,才幽幽地腑头,也显得几分真心地说:“冷副总!您是一个好人,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很适合您的女孩,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心脏被人猛锤一拳!!
冷墨寒这时刻,几乎肯定这个女孩从来没有爱上自己,他的双眸微闪烁过一点疼心。
小柔再低下头,紧喘着气息,话也没敢再说……
冷墨寒深深地凝视这个女孩,尽管内心充涌着千万情绪,却还是沉喘一口气,看向她这模样,只得心疼地略浮起几分笑意,说;“你……拒绝我!不会真因为那粉红色的猪吧?”
“啊?”小柔刹时瞪大双眼,看向冷墨寒。
“你昨晚不是说了吗?以后要和那粉红色的猪相亲……”冷墨寒再微显一点笑意,看向她。
小柔这时,才稍收起憔悴脸庞,显得一点傻气与无奈地看向这个人。
冷墨寒看着她这般表情,再深深地一笑,重新凝望那幽远的葡萄园,顿时觉得星光更灿烂,让人的心情酿酝在甜酸之间,无论成功与否,这是难得的爱情经历……他不禁沉默地拿起那窜麝香葡萄,摘一颗放进嘴里,轻嚼着,品尝着那酸酸甜甜的感觉,这才将它递到小柔的面前,说;“要不要来一颗?”
小柔瞄着那窜葡萄,稍摇摇头。
“你今天除了摇头,能不能有点别的动作?”冷墨寒皱眉看向她。
小柔却表情有点古怪,情不自禁微略一点傻气的笑容,瞄向这个男人,憨憨傻傻地再摇摇头,笑说:“我们村里的孩子,从不捡地上的葡萄来吃!”
“为什么?”冷墨寒摘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轻嚼着。
“因为……我们葡萄都是施天然有机肥料……例如猪粪……”一句话,软绵绵地飘来。
冷墨寒的脸色稍怔,手握着那颗将要放进嘴里的葡萄,带着一点古怪表情,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女孩……
噗!
小柔难得低头,甜甜地笑了。
“………………”冷墨寒有点责怪地看向这个人,说;“你要么不说,要么早点说,这样什么意思?”
小柔即刻紧拒嘴唇,再笑得好甜美。
冷墨寒深看向这个人一会儿,这才淡淡地将葡萄放下,没了胃口……
小柔看向他这般,倒显得几分乖巧地说:“如果你想吃……我再去给你摘,摘些又甜又大的,然后去河里给你洗得干干净净……您再慢慢吃,福伯说我们家的葡萄,还有醒酒的作用,一会儿你就那样嚼着葡萄籽,嚼碎了咽下去,会对身体好……您等我一下……”
她话说完,顿时又恢复那活泼可爱的模样,要坐起身下楼为她摘葡萄……
一只手轻握着她的手臂……
小柔稍怔地看向身边人。
冷墨寒也深深地凝视面前的女孩,脸再流露一点淡淡笑容,说:“不用了……”
小柔静默地看向面前人。
冷墨寒手握着这个女孩冰冷纤细的手臂,看着她这般甜美的模样,他显得几分失落,深深地说:“我可以为你拼命,我却连一点温暖,都没有办法直接给你。让你一个晚上呆在这里,我很抱歉。你是一个好女孩,看似你天真简单,什么也没有,却什么都有……有一颗健康而温柔的内心。更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我看似什么东西都有,却什么也没有……我确实不配拥有你。可我还是很珍惜和你做朋友的日子……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反正明天我一早就要离开,能为你做的事,也不多了。”
小柔深深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未来……希望能有机会,听见你拒绝我的理由……”冷墨寒显得有点心疼地说。
小柔的双眸,不禁溢泪,看向冷墨寒。
“回去吧……”冷墨寒再看向她,微笑点点头。
小柔的双眸稍温柔闪烁,静呆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会儿,却沉默地稍扭转手腕,挣脱那人掌心中的温暖,略显一点哽咽笑容,看向他,说:“冷副总。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我和姐姐过去,每到夏天,都会爬上这里,躺在妈妈为我们铺的草席上,边说笑,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俩颗的,可漂亮了……那个时候,可开心了……可是姐姐前俩年结婚,就要天天陪着姐夫,我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数星星……虽然有点失落,好像失去了最心爱的姐姐………但我是开心的,因为她找到了最爱的人,最合适的人,他们很幸福……”
冷墨寒沉默地看向她。
“您明天就要走了,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守着,不用担心……”这个女孩话说完,就仿佛逃避般地再退身回到那木架内的阴影处,弯下身子,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背对着他,再仿佛要沉沉睡去……
“小柔?”冷墨寒稍显咤异地看向她,看着她停在阴暗中的身子。
小柔背对着冷墨寒,这个时候脸才显出几分心疼与不舍,忍着眼角泪光落下,手指停在嘴边,话都不敢多说……
冷墨寒再深深地看向她。
小柔再深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却依然坚决地闭上双眸,不再说话……
冷墨寒就这般在这寂静的夜空也,看向面前那卷缩的姑娘,他稍无奈地重喘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夜空星光点点,却发现幽远的葡萄园异常沉冷,甚至前方还有一点莫名的动物叫声,他的双眸稍闪烁,便也不再说话,只是稍移动身体,靠向这个温柔的女孩,沉脸静看一眼她卷缩的身子,就什么话也不再多说,只是安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当他背部刚贴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仰起脸,果然看到繁星点点,终微展心疼的笑容……
小柔侧躺在地板上,眼神一亮,感觉这个男人的守候,她的心一动,却还是咬牙,忍泪闭上双眸……
莫名的,一首很幽怨的《女人花》,再哀哀怨怨地传来……
俩个寂寞的身影,就这样在凝冷的夜空,相靠近在一起,心,却没能相融……
直至,星光点点,仿佛要作出叹息般,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夜空中……终于,最后一颗启明星越来越亮,却又熄灭时,太阳终于折射而出,蔚蓝的天空,倒映光华大地,又是新的一天!!
一截阳光,仿佛顽皮的孩子,投放在那葡萄层的高木架上!!
冷墨寒躺在那木架上,脸色稍皱,没睁眼睛,都感觉到那道阳光再投在自己的脸上,他即刻伸出手,停在额前,遮去这点阳光,重喘了几分气息,想要继续在这舒适的气氛中,沉沉地睡去,却又莫名地感觉有点不妥,他刹时睁开双眼,松下手臂,倾刻看到清晨的蔚蓝天空,仿佛被雨水清洗般,十分透亮,他居然在这木架上睡一个晚上?
唰!!
他一下子坐起来,环看周围环境,小柔人已经不知道去那里了,却看到一张十分温暖的厚毛毯,从胸膛稍跌下来。
冷墨寒低下头,咤异地看向铺在身上的毛毯,他双眸稍闪烁热烈的光芒,却闻到一阵莫名的薰衣草气味,与小柔房间抽屉里那道阳光好熟悉,他即刻下意识遁香看去,却看到自己身边那光亮的木地板上,停着一封泛蓝的信封!!他的双眼一亮,却即刻拿起那封信,很激动地看向信封上写着小柔那很娟秀的字迹:冷墨寒先生亲启
他脸上稍怔。
“墨寒!!”远处传来苏洛衡的叫声。
冷墨寒仿佛整个人惊魂未定,一下子吓得站起来,看向高架台下的苏洛衡气喘喘地从葡萄园那头走过来,很激动地看向他说:“小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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