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海心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是那么地骄傲。他着迷地看着她,听着她说着,“我需要避孕药,麻烦你派人去药局买下,我今晚就要。”
他沉默地盯着她,她要避-孕-药,不啻是要和他撇清关系,更明确点说,那就是她压根就不想要他的孩子,她完全不想要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些的吗?早就知道她对他的冷,对他的厌恶,可是为什么当这话从她的口中听到的时候,他的心却被刺痛得那么厉害呢?
他和她的孩子,如果真的能够存在的话,那么他和她这辈子都会牵扯不清了吧。而她,还会那么地讨厌他吗?又或者会给他一个机会?一个他做梦都想要的机会?
眸光闪了闪,他唇角重新扬起了笑意,“好。”仅仅一个字,却是给了她一个她最想要的答复。
这回倒是换成君海心有些诧异了。她没想到,白逐云竟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真的会今晚给我药?”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吗?”他扬扬眉,“既然你都答应了我在这里留两天,那么你的要求,我总得答应,不是么。更何况,你倒是说说,我们认识以来,我没答应你的事儿,能有几件?”
君海心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的确,两人认识这十多年来,她只要说出口的要求,他绝大多数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可是就那么几件没答应她的事儿,却让她痛苦无比。
“好了,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就让人去买药。”白逐云说着,低下头,再度开动了起来。
君海心这才拿起了小勺,勺着面前小碗中的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尽管汤很美味,但是她却像是吃不出什么味儿似的,满脑子尽是药的事儿。
莫名的,心中反而隐隐地有着一种不安,可是这份不安究竟是什么,她却又一下子说不出来。
平静地吃完了一顿晚餐后,君海心起身,想要回卧室,白逐云的声音倏然响起在了她的身后,“不打算参观一下这间别墅吗?”
“一边参观别墅,一边等着药买来,不是更好吗?”他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道。话语之中,透着另一层意思。
君海心不是傻子,自然有些听明白了。如果她不参观,是否代表着他不会给她药?
他的手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着一楼的某处走了过去。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他的手。
“除非你再折断我的手指,否则,你甩不开的。”他如此说着,就好像是在给出好心的建议。
她瞪着他,却没再动了,跟着他来到了一扇门前。当他用着那受伤的左手推开门,领着她走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门内完全是别有洞天,回旋的楼梯,蜿蜒而下,显然这里是打通了地下室,所做出来的一个房间。
楼梯的一边,贴靠着墙壁,墙壁上尽是各种稀有的标本。君海心本就对标本很有研究,自然能够看得出,墙上的这些标本,远比别墅房间外挂的那些标本更加罕有和珍贵。
这些东西,放到外面去,会有不少收藏家想要,可是现在,却都被白逐云像是装饰品般的镶嵌在墙上。
房间的顶部,吊着华丽的水晶吊灯,白逐云按下了门边的开关,顿时,房间里明亮了许多,君海心也看清了楼梯的另一边,是一排排地像是书架子般的格子,每个格子中,都好像放着些什么。
顺着楼梯蜿蜒而下,越看,君海心越是有着一种惊叹。这间房间,明显就是一间收藏室,里面无论是墙壁上镶嵌着的,还是架子上放着的,又或者是那一个个圆柱型玻璃器皿中所摆着的,都是难得一见的标本。
有几样,甚至君海心以前在拍卖会上见过,只可惜最后被人抢拍走了,倒是不知道白逐云是怎么把这些标本也弄到手的。
君海心喜欢标本,更多的是在标本身上,看到一种生命的流逝。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标本似的,虽然还活在别人的眼中,但是内心深处,却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每一个满月过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撑过下一个满月。
所以,她每次看到所喜欢的标本,往往会容易沉浸其中,而忘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她这会儿,是被迫呆在白逐云的别墅里,忘记了她身边站着的,是她永远都不想要有所牵扯的白逐云。
她的眼只是专注而惊叹地看着那些个标本,甚至忘了自己的手还被白逐云所牵着。
君海心此时此刻的神情、眼神,让白逐云不由得一笑,这会儿,他脸上的笑意,并没有丝毫的刻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很自然的微笑,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正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她,也是如此专注的看着器皿中的标本。
而最初,他正是被这样的她所惊艳到了。进而第一次主动地走上前,去和一个女人攀谈。
她,此刻就在他的身边,没有冷眼怒视,没有吐出那些他永远都不想听的话儿,她就只是这样热切地看着那些标本,而他,则热切地看着他。
宁静而祥和。
这不正是他所想要的吗?他要的东西很简单,只要她肯给就行。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却又很难,因为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想给。
君海心忘了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的标本,她几乎完全沉浸在其中,直到白逐云的手下买回了避-孕-药,她才回过神来。
白逐云把药交给了君海心,吩咐佣人端上了清水。
君海心看了下药的说明,是事后的紧急-避-孕-药,在事后72小时呢吃都有效果。可见他的手下并没有买错。
“现在就吃了吧,省得担心着。”白逐云道。
对于这点,君海心倒是没什么异议,拆开了药的包装,混着清水,吞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