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曜僵硬地站在那里,不肯过去,宫葵从跑车上走下来,看着他们三个,眼睛里有着许许多多的迷惘和疑惑。
唔,这是怎么了啊。
宫欧的手仍旧按在宫曜的头上,儿子的固执让他的眼神份外冷漠,“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要她跪下来求你?”
对儿子,宫欧已经忍耐够久了,等到时小念哭了才走下来。
换作是别人家的儿子,他早就一脚踢飞了。
“……”
宫曜更加捏紧拳头,没有妥协的意思,宫欧的眼底浮起一抹怒意,刚要开口,时小念低低的声音传来,“宫欧你不要这样。”
宫欧抬眸看向时小念,时小念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眼睛里蒙着水光,看向他的眼神却没有感激、没有感动。
“我来解决!”
宫欧冷冷地道。
“你解决不了,这是我和holy之间的事情。”时小念说道,眨了眨眼睛,眼睛更加酸涩。
“时小念!”
宫欧咬牙,这女人懂不懂领情,在他看来,她已经做得够多了,她是不是还真想跪下来忏悔。
“你别逼他了行不行?你现在逼他一句原谅,他真的就能原谅了吗?当初我做的就能当做没发生过么?”
时小念看向宫欧,上前将宫欧的手拉走。
别再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她的错,她必须承受当年错下的后果,谁也没办法替她承担,宫欧也没有办法。
宫欧不肯撤走,手背上有青筋显出,时小念拉得有些辛苦,用尽力气将他的手从宫曜头顶上移开。
宫曜站着一动不动。
“行!我不管了行吧!爱怎么样怎么样!烦!”
冥顽不化。
还不要他帮忙,拉倒!她以为他很想管她们母子之间的破事么!
宫欧狠狠地甩开手,转身朝着跑车走过去,一把将宫葵抱上车,宫葵懵懂地看着宫欧铁青的脸,眼中有着一些怕意,伸出小手捂上宫欧的脸庞,“你不要难过了哦。”
mom和holy都难过,dad就不要难过了。
“……”
宫欧低眸看向女儿,将宫葵放到车上,宫葵还担忧而懵懂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她也看不懂。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们旁边走过。
宫曜一个人往前走去,时小念不发一言地跟在他的身后,宫欧的眉头紧锁,终是忍不住低吼道,“时小念!”
她歉也道了,还要去哄一个孩子?把宫曜冷几天不就好了,当初她多能冷落他!
她对宫曜的态度会不会太卑躬屈漆了?明明对宫葵能正常,到宫曜这边就不正常了,就差朝自己的儿子的磕几个头,靠!
时小念停下脚步,转过脸看向宫欧,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弧度,“我和holy之间这一关迟早要过的。”
她曾经以为,这一天会晚些才来,会在宫曜成人以后,至少也会在宫曜十多岁以后。
没想到宫曜这么快就知道了,在一个孩子思想还未成熟的年纪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抛弃过他。
“……”
宫欧狠狠地拍了一下跑车,把坐在车上的宫葵吓得一懵。
跑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时小念跟着宫曜,宫曜一个人沿着路边往前走去,低着头,一步又一步。
不宽的路延向远方,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浪花屿上的花儿开得茂盛,迎风绽放,阳光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长,但即便是影子,都没有靠到过一块。
宫曜低头,能看到时小念的影子就跟在他的身后。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心里全是指甲印。
清风中,时小念低低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我不知道和你说这些,你能不能听得懂。”
她开始解释,可她不知道宫曜是不是能听得懂,听得懂又是不是能明白。
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他聪明,学什么都学得快,可终究涉猎太少,能明白多少时小念不清楚。
也许选择在宫曜这样的一个年纪就把一切伤疤揭开,是老天对她时小念的惩罚吧。
“……”
宫曜沉默,头顶上似乎还有着那一股重量,宫欧逼他原谅的重量。
这个家里父母其实都不要他吧。
就像那一次他被莫娜用枪顶着头的时候。
“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那个时候,是爷爷奶奶和你dad矛盾最重的时候,dad要把你带走,爷爷奶奶想逼我离开你dad。”时小念一点一滴说出来。
“……”
宫曜继续走路。
时小念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还是走在他的身后,一步步跟着,乌黑长发下的一张脸有些苍白,声音很低,“我不清楚你有没有听过,dad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这样的人是最不能被刺激的,可那时候他已经被逼得快到极限了。”
“……”
宫曜继续走,小手再一次握紧成拳。
时小念把所有的事情说得简短,“所以那个时候,我在权衡所有以后,做了当时我认为最太平的一个决定,把你留在宫家,我不要了。”
话落,宫曜的身影僵了僵,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紧成拳头。
“这就是交易,我和奶奶之间的交易,现在我和奶奶已经和好了,但那件事是我亏欠你,这一点,我永远没办法抹去。”时小念咬了咬唇,尝到疼她才能努力地把话说清楚,“所以你讨厌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宫曜慢慢转过身,一双眼看向时小念,一双大大的眼睛红着,瞪着她,声音稚嫩却带着怒意,“我小,不代表我听不懂,你说这些就是想让我原谅你。”
“holy……”
她没有这个意思。
“我很讨厌你!我在小葵之后,我在dad之后!我宁愿你不要生我!”
宫曜说道,再一次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