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烈有些震动地看向慕千初,慕千初竟会这么了解时小念,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时小念想挣开慕千初的手,慕千初抓着她的手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出手术室,连撞到墙都没有哼一声。
……
阳台上,树林中飘来的空气很清新,阳光很暖。
时小念披了一件薄外套坐在藤椅上,慕千初则是站在阳台上,双手按着扶手,背微微弯着,短发被风吹得拂起,五官阴柔,双目无神。
时小念看着他,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年少时的慕千初很喜欢站在阳台上吹风,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一样。
两人一站一坐,俱是无声。
时小念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正想要站起来,慕千初的声音传来,“小念,我知道你讨厌我多管闲事,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管你的人就是我,可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他做不到。
时小念的目光黯淡,低声道,“没那么严重,真的,这世界上堕胎的人多了,孩子还没有意识,真没事,真的没事。”
小南瓜不会疼的,一定不会疼的。
慕千初收回手站直了身体,缓缓转过身面向她,人往她走过去,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哑,“小念,我们相识于年少,相依为命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
“我不懂洛烈那套心理学,我只知道你不能再经历身边的人死去。”慕千初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算24小时不睡觉我也要盯着你,直到你将孩子生下。”
已经来不及了。
她服过药,什么都来不及了。
时小念正想要说,慕千初又道,“你不是个没有主见没有能力的女人,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把自己活生生地逼成了一株莬丝花?你为了宫欧,为了所谓的不再伤害身边人,就算逼死自己也不在乎?好,你不在乎,宫欧他会不在乎?”
“我会坚强的。”时小念说道,声音有些抖。
也许这话她说出口自己都没有自信。
“我不相信。”慕千初说道,随即又苦笑一声,“你知道么,我刚刚听人读出你的病情,我突然又恨上宫欧了,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失忆,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至少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她会变成这样,一半由于她的性格,一半就是拜宫欧的霸道强势所致。
闻言,时小念的目光滞了下,心口有些微微地抽疼。
“可是我后来又想,我凭什么有这种想法,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慕千初道,“如果我没有做过那些事,现在你至少会拿我当个朋友,和我聊聊,听取我的建议。”
而不是全部她自己决定,肆意而为,不惜把自己逼上绝路。
“……”
时小念沉默。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连个可以询问建议的人都没有,我也要负责任的不是吗?”慕千初苦涩地说道,“如果你父母还在,你至少还能向他们诉苦撒娇,可现在都没了。”
时小念看向他,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竟蒙上了一层水光。
“千初你不要这样,既然过去了,我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