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轻轻抚了抚胡须,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儿:“躺在榻上哼小曲儿……,这人不会这么没心没肺吧,难道他看不出我是在故意冷落他?”…,
罗令道:“郎中,依小的看来,这也没甚么希奇的。他是武将出身。怕是字都不识几个,懂个屁的律法。真要叫他任事,只怕他反倒不情愿了。听说此人耍得一手好拳棒,尤其擅长蹴鞠、击鞠那套玩意儿,由此搏得太平公主的欢心,这才平步青云,这样的人有什么真本事,郎中根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的。”
罗立不屑地说着。语气中却透出几分羡慕,管它是不是真本事,能成为太平公主的入幕之宾。怎不叫人又妒又羡?太平公主可是洛阳之花呀,据说她丽色照人,艳绝天下,且有这般高贵的身份,不要说攀上这个高枝儿有诸般好处,就算什么都没有,能将这般妖娆尊贵的女人摁在胯下,也足以叫人艳羡了。
陈东捋着胡须,缓缓说道:“如果他真的这般识相,就叫他占了那个位子,吃着俸禄做个闲人,本官也就懒得与他计较了。如果他不识相……”
陈东嘿嘿地冷笑两声,接下来的话没有往外说,对于罗令的说辞他已经相信了几分。杨帆是薛怀义的弟子,同样是靠做人面首起家,同样是除了取悦女人的功夫再没甚么真本事的混人,有此举动有何稀奇?
陈东做事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又多方交结同僚、巴结上官,只求再进一步,坐上左郎中的位子,谁知道杨帆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就抢了他的前程,他心中岂不恼火?
杨帆身后有薛怀义、有太平公主、据说还有一个梁王,陈东当然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如果这杨帆学他师傅薛怀义那混人的做法,抡起钵大的拳头只管与他用拳脚理论,怕是崔侍郎也不会替他出头的。
可是……,软刀子杀人,谁还有话说?他杨帆再霸道,也不能因为大家不信服他,就去白马寺搬救兵吧,那样的人最是叫人瞧不起,到时候不用自己排挤,他在这刑部待得没趣,也会主动离开了。
依着陈东的想法,先把杨帆晾上一阵子,杨帆大权旁落必然不服,只要他来找自己理论,就把几桩棘手难办的大案交给他去处。这里是刑部,处理的是全天下最严重的案件、涉案人的身份背景大多都很复杂。
只要拿出几件这样的案子叫那个愣头青去办,他够聪明的话便会就此服软,从此甘心做一个傀儡。如果他不甘心……,只消一桩案子办得不圆满,他就得灰头土脸地滚蛋,卷起铺盖回家吃自己去。
想不到这个杨帆不但是个靠女人吃饭的软蛋,而且还是一个浑球,这厮压根就不在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的权力。
陈东轻轻拍着额头,想着此前自己如临大敌、煞费苦心的诸般安排,不禁哑然失笑,摇头叹道:“小题大做,我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时,远远的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陈东抬起头,对罗令道:“去,请那位杨郎中过来,本官与他一道儿吃午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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